第五百二十七章夺占石桥

    3月19日早晨,阿尔卑斯军团开始前进至阿纳姆城北艾瑟尔河唯一的一座石桥前,准备抢夺这座重要的交通要道。

    路易随军来到河边,远远的望去只见那是一座通体白色的平拱石桥。

    整座桥横跨两岸,桥下有三个等长的拱门支撑桥体,并供船只航行。

    然而,他在看完了桥后便开始观察桥对岸的敌人,这一瞧便不得不屏息了。

    桥的对岸已经有荷兰士兵存在,橙白蓝三色旗帜迎风飘扬着。略微一数,便可知对岸有不下于五百名士兵。这些士兵大多数聚集在对岸桥头,他们排列成三排队形,摆出前排蹲下、中排和后排站立的状态,一齐举枪对准此时还空无一人的桥面。他们可谓是堵住了桥面的所有死角,一旦齐射,桥的所有位置都可能有子弹飞过。

    更可怕的不是这些火枪士兵,而是火炮。

    对岸桥头的左右两侧河滩,各摆着两门十二磅火炮。左右两门,一共是四门。河的宽度不过是五六十米,在这种距离下开炮,炮弹的命中率和杀伤性都非常高。

    桥头的火枪士兵,两侧的四门火炮,虽然没有其他防御工事,但亦可以算是一处险要。路易往常参与的战事皆是平原地形下的大兵团作战,像这样的攻城略地还是第一次,因此,他现在毫无办法,只有将指挥权完全交给小亨利。

    阿纳姆此时已经是一座无兵把守的空城。荷兰的体制造成了国家的士兵不过是各地区民兵的集合,在德意志雇佣军大量损失的情况下,逃到阿纳姆的荷兰军队只是穿着统一制服的散兵。他们在早前的马斯河一战中被法军打得心惊胆战,因而在见到法军到来后,大部分闻风而逃。如今在石桥防守的只是阿纳姆本地出生的士兵以及若干民兵,他们也是现在守卫阿纳姆的最后一拨有战斗力的人。

    早晨时,战场平静,水波不兴,连一丝微风都没有。与此同时,阿纳姆的议会却闹翻了天。

    阿纳姆有市议会和省议会,两者并无所属关系。对这座城市,最高的权力机关是市议会,省议会不过是借住在城市中。省议会的作用是在中央议会中代表整个省,保证省的独立性,而市议会的作用则针对城市,因此,在这个紧要关头,民众、贵族、商人都齐聚在市议会前,等待着市议会的决定。

    市议会早在昨日晚就在讨论着是否要投降的问题。与荷兰的其他城市、省份一样,阿纳姆也存在着王权派和共和派。两派人虽然都是以自身利益为出发点选择派系,但他们的思想中也有着一个本质的区别。

    王权派希望奥兰治家族能担任荷兰国王,其主要原因是希望借此将荷兰变为一个完整的王国,而非是继续维持现在这种一群独立省份联合的状态,因此,他们在某种方面也存在着一种国家战略概念。

    共和派的成分复杂。他们有的是担心国王的产生会出现和暴君,有的担心强大的中央政府会对地方过多干预,有的则希望保留在地方的特权。无论原因是哪一种,共和派都有一个明显特点,那就是无大战略眼光。

    这一次,王权派和共和派也在市议会中争吵不休。王权派要求发布动员令,命令城市中的男性全部拿起武器抵挡,以保住荷兰的东大门,防止法军入侵内地。共和派的人则以保卫城市和民众的理由反对,并要求在战争打响之前开城门投降法军。

    阿纳姆以西六十公里便是荷兰中部重镇乌德勒支,再往西六十公里便是政府所在地海牙。荷兰为平原地形,阿纳姆以后便再无险要,因此,一旦阿纳姆投降或被攻破,法军必然一马平川,横扫整个荷兰。

    因此,王权派的要求并无任何不妥之处。然而,共和派的要求也并非完全无礼。

    国家因民众聚集而被称之为国家,国土、城市都是次要,国民的安危才是重中之重。为了保卫所谓的国家而致国民生死于不顾,在强弱悬殊之下强启战端,最终必然造成血流漂杵、玉石俱焚。建立在国民无限伤亡下的胜利,建立在城毁人亡下的胜利,最终只是得到一个虚无的胜利,保住一个已经被战争摧毁的空虚国家,胜利亦无所谓胜利。相比之下,即使国家沦亡,但只要人还活着,这个民族的精神、文化便不会亡,这个民族所建立的国家也会顽强活在人民的心中,终有一日还能重新复国。

    王权派和共和派因各自的理念不同和利益纷争而争吵不休,最终双方只能妥协。妥协的条件便是在石桥部署兵力,若是能抵挡住法军便抵挡,法军一旦过河便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