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子妃见了皇太子,嘘寒问暖罢,终还是说到了今日的冠服之事。

    “……汗阿玛叫我穿着孝贤皇后额娘的旧日衣冠,虽说仪制必定没错,可是太子爷想,孝贤皇后额娘崩逝已经四十七年了。隔了快五十年的衣冠,便是再好的衣料,这么空存着,怕是那丝线都可能糟了、朽了,便是穿上,反倒容易给损坏了不是?”

    “而那些顶珠、朝珠等,虽说内里多有正珠、大珠,尊贵是尊贵的,是唯有皇后才可佩戴的……可是珍珠毕竟不禁存放,快五十年了的珍珠,终究会蒙尘而黯淡,不如新珠光华璀璨。”

    所谓“美人迟暮,人老珠黄”,本义说的就是珍珠不禁存放,年深日久的,再好的珍珠也难免变得黯淡。

    就如同岁月催人老,是谁都拦阻不住的,这变黄的珍珠,便是再好,却也不再是好意头了。更何况是存了快五十年的老珍珠去!

    她是新皇后,若戴着那样发黄变暗的老珍珠去行册后大典,难不成是想叫人想到她已“人老珠黄”去?

    皇太子听着,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太子妃的话,一切都有理,虽说宫里存物件儿仔细,可是也当不过快五十年的岁月去呢。五十年啊,都够两代人的了。

    可是皇太子却也只是耐心地听完了,双手握了握太子妃的手臂,“说的有理,只是汗阿玛旨意已下,不能违背;再者,现在另外预备,也已经来不及了。”

    太子妃霍地抬眸,“实则……原本有现成儿的、簇新的。”

    皇太子幽幽抬眸,静静凝视太子妃,“太子妃说什么呢?”

    太子妃终是忍不住脱口而出,“就是……咱们孝仪皇后额娘的冠服啊!咱们皇额涅刚刚册封,便是已经崩逝多年,可是册封典礼上,该预备的冠服还是预备了,送到皇陵去。”

    “既然汗阿玛连孝贤皇后额娘的冠服都能赏给我穿用,那么咱们皇额涅的冠服,那我自然也可穿用啊!孝贤皇后额娘的冠服已经隔了快五十年了,而皇额涅的却都是簇新的,赏给我穿,岂不更合适?”

    太子妃说着,迫切地拉住皇太子的手道,“况且……太子爷您是皇额涅所出,我是皇额涅的儿媳妇,我穿着皇额涅的冠服,岂不是比穿用孝贤皇后额娘的更合适?”

    “太子爷别忘了,当年我可是皇额涅为太子爷亲选的嫡福晋……孝贤皇后额娘在咱们出生前十多年已经崩逝了,我压根儿就没见过她,我穿她的冠服做什么去?”

    皇太子忍不住笑了,“的意思是,想将额涅新做的皇后冠服,给穿?”

    太子妃心下也是小心,缓缓道,“额涅追封皇后,内务府必定不敢只预备一套冠服,故此我绝不是要抢额涅的冠服去……我是说,必定有另外的,存着也是存着,不如趁着崭新,给我穿用了就是。”

    太子妃也向天拜礼,“我是额涅亲选的儿媳,我想若我穿用了额涅的冠服去,额涅在天上看着,也必定高兴才是。太子爷,您说呢?”

    皇太子静静垂眸,“……可是我的元妻嫡后,便也只有孝贤皇后额娘的冠服,才能匹配得上这位元妻嫡后的身份才是。”

    “嫡母,又怎比得上生母去?”太子妃忙道,“况且皇后冠服,都是一样,并不因是元妻嫡后,还是继任皇后而有所不同啊!总归都是皇后冠服,更何况更要紧的还有血脉延连,这便是最重要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