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南方的夏天闷热又潮湿。

    青城的旅馆就跟这个小县城一样,又小又挤,师乐从旅馆狭小的浴室里出来时,房里的灯早已关上,只留了床头灯,与她同一间房的支教团团员睡得正香。

    她找了块自己的毛巾擦擦头发,穿上鞋拿着手机出了门。

    旅店就在火车站旁,两排的门面里,网吧和旅馆占了大半。

    师乐胃里此时空唠唠的,在火车上也没吃什么东西,在不吃点,她或许明天就没命到支教那地了。

    她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能坐二十几个小时的硬座火车。

    往前走有个天桥,马路对面有家还开着门的快餐店。

    师乐上了天桥,看到中间那段蹲了个人,埋着头手里拿了个麦克风,脚边一个小音箱,后面摆着一把吉他,面前有个板子写着一首5块钱,卖唱的不像,倒像个流浪汉。

    师乐拿出手机,时间是凌晨两点。

    她走到那人面前,可能是察觉到了有人过来,蹲在地上的人抬起头,意外的年轻,是个十几岁的男孩子。

    他额前头发有些长,看着到挺乖顺,干净又清俊,不像是个这么晚还在外面游荡的孩子。

    见到面前来客人,男孩站起来,长得高且清瘦,一双腿又长又直,师乐这才看清他身上穿着的居然还是校服。

    师乐原本要离开的脚步停了下来,一个穿着校服的小帅哥,半夜三更不回家,在这儿卖唱,实在是有点叛逆了。

    她觉得自己可以压下胃里的翻腾,适当捧个场子,嫖个一首。

    于是师乐问:“唱歌?”

    少年愣了一下,然后温声道:“不是。”

    这声音到挺好听,确实不错。

    少年又道:“不好意思……”

    他话没说完,一个人从天桥楼梯上迅速跑上来,嘴里说的应该是方言,说得又快,师乐只能听懂一个“美女”。

    上来这男孩看起来也十几岁,棒球帽反着戴,脖子上挂条大大的骷髅头项链,张扬得不行,看起来跟他身旁那个穿着校服规规矩矩的少年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