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

    徐云瑞一进御书房,便能感觉到御书房里沉闷的空气几乎要化为实质,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您找我?”

    皇帝难得没有坐在案前,而是负手站在窗边。

    御书房的后面有一片荷花池子,那扇窗户常年关着,徐云瑞还是第一次看到它打开的样子——

    从这个角度,外面的风景一览无余。

    如今正是盛夏,荷花开得正好,一阵微风掠过,便能看见池中水波粼粼,荷花荷叶竞相拂动。

    “朕不爱和你兜圈子,”皇帝沉声道:“今日之事,是否有你手笔?”

    徐云瑞在心下叹了口气。

    绝大多数的人,大概都觉得今天这一出,是他整出来的。

    毕竟如今朝中争储,最大的两方派系就是他和徐永明。

    徐永明下狱,他是最大的受益者。

    你看,连皇帝都不免俗。

    “自然与儿臣无关。”徐云瑞无奈道:“儿臣也吓了一跳!这事儿真是莫名其妙的!叫人摸不着头脑。”

    皇帝不说话了,他只是看着外头的荷花池,神色里透露出了些怀念。

    徐云瑞也不着急,只是也顺着皇帝的目光去看。

    皇宫里的一草一木自然都有专人照顾,这一大片争艳的荷花池子也不例外。

    “朕很久没有看过这片池子了。”皇帝终于还是轻叹了一声:“那个时候,朕也如今天一样,打开了这扇窗,正好瞧见一个宫女,那时候已经很晚了,御书房也熄了灯,她大概以为这附近没人,脱了鞋,提着裙摆在那儿踩水,月色落在她身上……朕难得觉得心下意动。”

    徐云瑞愣了愣,才反应过来皇帝说得这个人,大概是徐永安的生母。

    果然,皇帝接着说道:“那天的奏折一如既往地气人,朕看得疲倦了,就站在这儿散散心,本来应该是去呵斥她的,可也不知道怎么的,竟是看得入了神……大抵是她那样欢乐,也能够带给朕一点宽慰。”

    “朕还没说话,她自己回头,就瞧见了朕,吓得连忙跪在地上了……她身上穿得是鹅黄色的宫衣,应当是侍弄花草的小宫女,不知怎么的自己偷偷溜出来,大半夜在那儿玩水……朕吓唬她,要她在这一池子荷花里摘一朵荷花精给朕,不然朕就要治她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