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不想掩饰这一点了,这个卑鄙的代理人终于看到了成为主宰的希望,因为被他遗弃的女儿在一夜之间进化成了至尊。

    而这套怂恿鼓励的说辞几乎必然会吸引克里斯廷娜,她得到了龙的心,龙的心里永远鸣动着战鼓,那是渴望着权力甚至暴力的种族。

    克里斯廷娜凝视那个孩子的眼睛,没人知道那目光意味着什么,是欣赏一个生命,还是品鉴一道食物。

    “请赐予他恩典,克里斯廷娜,你将见证他的新生。”小布宁轻声说。

    “张开嘴。”克里斯廷娜冷冷地说。

    男孩乖乖地张开了嘴,翼骨再次闪动,伸进孩子的嘴里,又带着一道血线收了回来。

    克里斯廷娜把男孩丢在地上,男孩痛苦地咳着血,脸上却仍然满是笑容。他的舌头被爪刃纵切成了两半,像是蛇的印信。

    一枚爪刃割开克里斯廷娜的手指,素白的指尖上涌出一滴血,珊瑚般明亮,还有些微金属的光芒。

    男孩跪下,仰头张嘴,克里斯廷娜把血滴入他的嘴里。

    前一刻那孩子还满脸幸福的笑容,转瞬之间脸色就变了,脖子上暴起青筋,脸上浮现黑色的毛细血管网。

    他露出极端痛苦的表情,疼得在地上翻滚,双手死死地掐着自己的喉咙,好像滴进他嘴里的是硫酸。

    他被调教得对恐惧和疼痛都没有反应,却又在顷刻之间被击溃。别的孩子沉默着围观,无人惊呼,更没有人想去帮助他。与其说是新生,倒更像是葬礼,路明非觉得自己看到的是一个在地狱油锅里翻滚的鬼魂。

    “黄金圣浆不是没有毒性么?”他问。

    “传说里的东西,没有什么人研究过。资料库说没有毒性,我就照本宣科而已。”芬格尔说,“这种技术应该还在很初期的阶段,很容易出事故。”

    男孩痛苦了几分钟之久,忽然挣扎着站了起来,不顾一切地跃出了栈桥。片刻之后他们听到了沉闷的落地声,小布宁快步来到栈桥边,男孩静静地躺在水泥地面上,身下一滩渐渐扩大的血泊。

    他大概是无法忍受那份进化的痛楚,所以决心结束自己。黑蛇被血的气息吸引,缓慢地游了过来,舔舐着血液,发出呼噜噜的低声。

    小布宁的脸色铁青,指向人群里的第二个孩子,那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子,光泽的栗色长发,圆润的脸蛋。她有那么一瞬间的畏缩,但在小布宁严厉的目光下,还是紧紧地握住手中的花束,走向克里斯廷娜。

    小布宁从后腰中抽出匕首丢在女孩子面前,她跪下来,捡起匕首,亲手把自己的舌头割开,口中的献血像是泉涌,她仰起头,微笑着等待克里斯廷娜的垂赐。

    “你他妈的亚历山大·布宁!你他妈的就是个纯种的疯子!有种你就自己把舌头割开去喝你女儿的血啊!你他妈的到底是懦夫还是小人?你他妈的就是个食尸鬼!“路明非气得暴跳如雷,满口脏话。

    他不懂这些人的逻辑,什么都不在乎,只是为了那该死的血统。其实不只是布宁,那些孩子也一样,他们默认了那个什么世界暗面的准则,为了哪怕微小的进化机会,不惜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