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杜二离去,病尉迟对没毛虫道:“大家至交兄弟,一时遭难在这里落脚,又不是前来乞讨,你不要用那般低三下四。世事无常,谁知道明天是雨是晴!我病尉迟早晚也有发达的那一天,到时候加倍还回来就是!”

    没毛虫讪讪地回道:“哥哥说的是,你天生就是做大事的人!只是常言说得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到了这里,忍主人家一时闲气也是应该的。”

    病尉迟冷哼一声,叫小厮头前带路,与童大郎一起去沐浴更衣。

    没毛虫急忙赶上,一把拉住小厮:“小兄弟,一会你叫彩楼下的那个穿绿衣的小娘子上来唱几句曲听。刚才我们走过,她面上的神情好生讨人厌,我与她聊聊。”

    小厮斜眼看着没毛虫,不屑地道:“穿绿的小娘子多了,哪个知道你说的是谁!”

    没毛虫比划着胸前,口中道:“就是在这个地方,绣了朵淡红牡丹的那一个——”

    “官人,主人家可是说了,我们这里是官酒楼,正经地方,可不是庵酒店。我看你这人有些不尴不尬,今天还是免了,到时出了事情连累我。”

    没毛虫讪讪地道:“没事,没事,不行一会我自己找她。等沐浴过了,换了新衣,我就不信她还用那种眼光看我!”

    小厮态度不恭敬,让病尉迟看了非常恼火。奈何自己兄弟偏说这种不着调的事,让病尉迟有火也发不出来,脸色越来越难看。

    杜二踱着方步,摇摇晃晃地回到自己房里。见酒楼的主管正好在这里,便坐下与他喝了一会茶,把刚才安顿的病尉迟的事情向他说了。

    主管道:“员外,我们这些人都脸上刺字,不是好人。留了他们下来,会不会惹出什么麻烦来?我们开着酒楼,来来往往的人多,五湖四海,三教九流,本就容易惹事。”

    “无妨,看紧一些就是了。官酒楼里,他们能做出什么!”

    主管叹了口气:“不是小的说话,员外何苦招惹他们。如今你不在衙门里当差,也用不着这些人,只管随便给点铜钱衣物,打发走了就是。”

    “主管此言差矣,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杜二连连摇头,“留守司孙通判那里催着我破了对面唐老儿的家业,好纳他家的大姐为妾,归限定得紧。我是良善人家,怎么能够做这种事?留下这几个人就不一样了,总有用到他们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