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这些人之中最弱的一个吗?

    余洲懂了。

    “你那本子上写了什么?”樊醒的问题把余洲的注意力拉了回来,“日记吗?什么人现在还写日记啊?”

    在候车亭的最后一刻,自己曾在这本打不开的本子上看到过一些字。余洲抓紧了背包:他想不起自己看到的是什么了。

    “写日记就是为了给人看。”樊醒伸手,“来,让我看看。”

    余洲:“……”

    他真的不想惹人注意,也不想跟人起冲突。

    但,他又真的很想往樊醒脸上砸一拳。

    权衡利弊之后,余洲最终只是在自己背后悄悄竖起中指。

    夜晚来临,雾角镇镇民早早回家休息,镇上唯一能容纳这些外来者的地方,只有高塔。

    高塔结构古怪,仅一扇进出的门,没有往上的楼梯也没有窗户,内部很窄,头顶空间完全被砖块封死。

    进入镇子的有六个人,但留在塔里的只有五个。余洲走进高塔前,看见队伍里一个戴灰蓝色渔夫帽的男人坐在对面的篱笆边,显然不准备和他们一起休息。那是个几乎没有存在感的男人,不说话,不跟任何人有接触,余洲本想招呼他,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柳英年不知跟谁借来蜡烛,点亮两根黏在地上。余洲这一整天又惊又累,抱着背包坐在角落,一会儿想久久,一会儿担忧自己,一会儿又觉得头顶砖墙上似乎有什么古怪声音,让人心神不宁。

    柳英年和姜笑正在说话,樊醒也在凑热闹。

    他不知说了什么,柳英年竟然笑得前仰后合,连姜笑都勾了勾唇角。余洲自小不擅长跟人打交道,此时看呆了,心里隐隐生出妒忌:长袖善舞的帅哥,真是人类之敌。

    趁没人注意,余洲悄悄翻开笔记本。空白扉页上写着“深渊手记”四字,有点儿潦草,但字迹漂亮。翻遍全本,有字迹的除了扉页,只有第一页:

    【恶兽停止呼吸时,梦便醒了。】

    莫名其妙的一行字,旁边是一张简笔画,画的似乎是雾角镇全景:一个大圆中央有钉子般的建筑,圆形外有一团小小的黑色旋风。

    自己当时看到的是这些字迹吗?余洲不能肯定。

    樊醒不知何时溜到他身边,余洲迅速合起手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