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里歇了两日,沈昭月伸了个懒腰,想出门啊。被拘在屋中久了,不仅身子懒怠,精神头都差了些。

    去了梅园后头的四角亭,亭外池里的几条小鱼游荡在水草间,晴日明媚,终是迎来了春日暖阳,提着一根竹竿,沈昭月趴在窗沿上钓鱼,偶尔撒些饵料下去,水面突然蹿出条胖乎乎的鲤鱼,搅乱了平静的水面。

    香叶坐在一旁嗑瓜子,不明白自家姑娘为何总爱来此钓鱼,这一小池子里才几条鱼,就是钓上半日,都不一定能钓上一条。唉,着实是无聊,也就只能嗑瓜子了。

    忽而,耳旁隐隐传来了“咻咻——”的剑声,一如沈昭月遇见刺客那日的声音,她手里一抖,朝着身后望了一眼,“香叶,你听到什么没有?”

    香叶嗑了一半的瓜子还在牙上,偏着头不解:“没啊,没什么声音。”

    “那可能是我听错了。”夜里,她时常会做起噩梦。

    “姑娘,鱼竿!鱼竿动了!”香叶眼疾手快地跑到了沈昭月的跟前,将手里的瓜子一把扔在了桌上,连忙拽着鱼竿就往上提,一条巴掌大的鲤鱼跃出水面,“哈哈,有鱼汤吃了。”

    可谁知,这鱼刚被提上来,下一秒,一只利箭袭来,瞬间贯穿了鱼腹,将其死死地钉在了左侧的松柏树上。

    “啊!”香叶吓得一哆嗦,手里的鱼竿都掉在了地上。

    沈昭月急忙将香叶护在身下,按着她蹲下身来,将两人藏在了窗栏后头:“别动,千万别动。”

    两人心中怕极了,这谢府中怎么会人使箭呢!

    谁知,一道童声响起:“这是你们的鱼?”

    沈昭月抬头一瞧,是个她从未见过的五六岁男童,看着身量比九郎还要高一些,只是性子看着比九郎还高傲些,板着一张脸,右手拿着那只串着鱼的箭问着话。

    “是。”沈昭月见他衣着华贵,鞋边镶着金丝,想必是来谢家做客之人,虽是年纪小些,可举止投足倒是比谢九郎更有男儿风范,说不定比谢家更贵重。

    香叶见到一个小儿郎吓坏了她,顿时不开心了,开口就训责道:“你是谁家的孩子,怎敢在谢府射箭,若是伤了人,定要拉你去大牢!看你怕不怕!”

    “怕?”裴洐光轻挑了下眉,嗤笑道,“这天下就没有我怕的事情。倒是你一个丫鬟,敢这般与我说话,真是没脑子。”

    沈昭月听了他的话,又看了眼一脸正气,还欲再反驳两句的香叶,当下就是一个脑瓜子敲在了她的头上,“主子说话,你插什么嘴,去把鱼拿过来,晚上还留着熬汤呢。”

    “姑娘~”香叶被敲疼了脑袋,撒娇喊了一句,却是被沈昭月瞪了一眼。

    没法子,虽说她家姑娘平日里都好说话,可若是严肃起来,香叶也是怕的。香叶每次跟着沈昭月去茶坊时,每每听她算账盘货时的强硬架势,那是又敬又怕,连着看管茶坊的李掌柜和账房先生都不敢大声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