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在田埂里歇了近个把小时,许舒才勉强缓过气来,从泥泞的田地里起身,顾不得擦拭污泥,便朝西城扎去。

    西城的东四牌楼,是许舒和秦文刀一伙儿约定碰头的地方。

    就在许舒急三火四地朝东四牌楼赶去的时候,秦文刀一伙儿已经在了。

    他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蹲在牌楼下,或抽着烟,或往嘴里怼着啤酒瓶子,一个个面色阴沉。

    忽地,一个白面青年猛地将啤酒瓶子摔在牌楼上,砸得粉碎,惹得左近的好几户人家打开窗户,一看外面的阵势,又慌忙紧闭了窗户。

    “诸位,咱们哥们儿纵横东都,何时受过这窝囊气,姓许的拿咱们当什么,说使唤就使唤,奶奶的,老子还不伺候了。”

    “就是,今天去秦家闯门,是咱爷们这些年受过的最大的耻辱,姓许的欺人太甚。”

    “和狗的干,我不信他敢把咱们全抓起来。”

    “……”

    一干王孙公子跟着秦文刀去秦家闯门时,个个兴高采烈,等事情办完了,越想越觉憋屈、委屈。

    他们往日都是叱咤风云的主儿,平素也没少干不着调的事儿,可那都是自由发挥,舒张性情,如今被迫去做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把戏,各人都觉尊严受到了冒犯。

    秦文刀淡淡扫了众人一眼,悠悠道,“陈梦刀还在诸剑山啃魏史呢,听说已经背到佞侯传了。”

    霎时,喧腾的场面变得鸦雀无声。

    数息后,有人愤声道,“亏梦刀整日里将自家伯父吹出花来,陈家受了这奇耻大辱,就这么忍了?”

    这句话,与其说是抱怨,不如说是自怨自艾。

    因为这句话,揭示了这帮衙内向许舒服软的根源所在。

    往日里,他们仗着家族势力,报个字号,足以扫平九成对手。。

    若真遇上硬骨头,自己解决不了,拼着挨顿收拾,将问题报给家里,家里为了颜面,也都会出手消化掉硬骨头。

    这回,陈梦刀的遭遇,让众衙内全看傻眼了。

    许舒收拾陈梦刀的手段,不可谓不折辱过分,不可谓不残酷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