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水退去后,一口棺椁徐徐从水面升起。缇春看着教夕阳染红的湖面,一时一种奇异的感觉游遍全身。
“我还以为,你不会出现了。”缇春走上前,直视依戈的眼睛。
依戈还是那副文弱的模样,唯有眼神,像换了个人一般。
“阿兰呢,她人在哪里?”
依戈勾了勾嘴角,声线轻柔:“县主放心,她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缇春向他身后看了眼,“你身后的,就是你的母亲?”
依戈浅笑:“县主不都已经知道了吗。”
“七七八八,不算完全。”缇春坦言,“我要向你求证一件事。”
“县主请问。”
“前年冬日,你的母亲被‘送葬’上山,然而‘老人症’却是去年年中才开始的,这是为什么?”
依戈仍然浅淡地笑着:“县主,不都已经知道了吗?”
缇春脸色微僵,倘若依戈想要为母亲报仇,那年冬日“老人症”便会开始在村中肆虐,之所以没有开始,只有一种可能,那年冬日之后,一直到去年年中,蛮月奴还活着。
“去年一整年,村里都在闹饥荒,人人分不到几口粮食,我就把我分到的,分成三份,一份给阿兰,一份给我,还有一份留给我的阿娘。”
“为了不引起村里人的注意,我每天天没亮就往岐山山顶上去,把一天的口粮交给我的阿娘,然后,我要赶在天亮之前,再赶下山来,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起初,这样的日子坚持了一段时间,但是后来我还是被发现了,发现我的那个人县主也见过,就是那日的阿梭。”
“阿梭一向不喜欢我,事实上这里没几个人喜欢我,他发现我阿娘还活着,就胁迫我,逼我把我的那一份粮食交出来,我也想按照他说的做,可我真的没有粮食了,我就只能把我的那一份拿出来,再在平时分粮的时候偷偷给他分一点,这样他才满意。”
“可惜好景不长,他想要的越来越多,我给不起了,他便把我阿娘的事说了出来,村里的人很生气,尤其是格尔图他们,他们认为我坏了村里的规矩,就把我和妹妹关在家里,不许我们上山,没过多久,我的阿娘就被活活饿死了。”
依戈说这些话的时候很平静,平静到缇春有一瞬恍惚,他讲的究竟是不是他的故事。
缇春有些毛骨悚然,面上依旧保持着冷静,“你说你的阿娘死了,但那棺中之人还有呼吸,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