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桃歌坦荡道:“老将军若是不降,只有三条路可走,死路,绝路,枉生路。束手就擒随晚辈去请罪,尚有斡旋余地,一念之差,天上地下,请老将军三思。”

    “哈哈哈哈哈哈。”

    云飞肆无忌惮大笑道:“老夫今年八十有四,有几年可活?反了大宁,再去归顺大宁,岂不是要遭天下人耻笑,死了都要被人戳脊梁骨。小子,别在那假惺惺了,有本事的话,亲自打一场,且让老夫瞅瞅你的枪法,是否领悟到了精髓。”

    大枪一震,枪头瑟瑟狂颤,镇守边陲一甲子的老将,仍旧余威不减。

    李桃歌气定神闲说道:“假如小子猜的不错,老将军想生擒我,使得他们投鼠忌器,这才是唯一活路。”

    云飞挑起花白眉毛,轻蔑道:“怎么,一名土埋到脖子的糟老头子,不敢打?”

    李桃歌笑了笑,再度拱手道:“晚辈之前遭遇了一场硬仗,如今气力不支,恕难从命。再说我本西北巡查御史,乃是文臣,又不是带兵武将,您是名震西疆的虎帅,找我打,晚辈高挂免战牌,似乎并不怎么丢脸。”

    锐字营先登营竖盾防备,叛军没敢妄动,等待主帅军令。

    郭熙在城头面容阴沉,一言不发。

    几年来的精心打造的骑兵,藏着掖着,将搜刮来的金银,悉数贴补到了这支大漠重骑,可才一个照面,躺了足足三成,几次较量之后,变成了千堆肉泥,怎能叫他心头不滴血。

    谢宗昭了解主子心境,轻声道:“没想到金龙卫竟然强悍到这种程度,重骑半柱香都撑不到,是云飞太鲁莽了,如果等到后续步卒一起冲阵,哪能落的孤身被围困的结局,大帅,救还是不救?”

    “救他娘!”

    郭熙一掌拍在城墙,崩起些许碎石,怒目圆睁道:“几百万银子堆出的重骑,眨眼的功夫,没了,全他娘成了死肉一堆,云飞老匹夫五马分尸也难解本帅心头之恨!再豁去数万将士的性命去救他,我呸!”

    谢宗昭清楚,重骑贸然冲阵,并非是云飞之过,是主帅郭熙隐忍了多年,忍不住要在朝廷大军面前一雪前耻,这才导致重骑无人指挥,云飞又不是大漠重骑主将,在重骑出城后才追了过去,要怪,只能怪郭熙贪功冒进。

    可谁敢提这茬?

    只能将罪责都推到云飞身上。

    谢宗昭冲着身后的将军说道:“收兵。”

    当气势汹汹的叛军缩回碎叶城,云飞心中一凉,大骂道:“老夫为安西军呕心沥血,不惜受千万人唾骂反叛大宁,居然不顾爷爷死活,姓郭的,你不得好死!”

    云飞嗓门起大,不仅传到城墙,还传进了碎叶城,郭熙攥紧双拳,怒不可遏道:“姓李的小子在搞什么鬼,磨磨唧唧,还不把这老东西给宰了!”

    远在几里之外的李桃歌像是有感应一般,朝对方投去戏谑眼神,轻笑道:“郭熙的所作所为,确实不得好死,老将军,想不想亲眼目睹郭贼受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