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随便洗洗就好。”

    南宫献神出鬼没,说不定就藏在房梁窥探,李桃歌可不敢抱着西瓜泡澡,这一幕若是被南宫献瞅见,后半辈子咋抬头挺胸当少爷。

    “我去打水。”

    赵茯苓来到小院,用木桶从陶缸舀水,身材单薄的她很难拎起二十多斤的木桶,走起路来摇摇晃晃,极为吃力,如此反复打了几次水,才将浴盆的水填至一半。

    再去提来木桶,李桃歌已经坐进浴盆,背对着大门,露出日益精壮的背部。

    “水够了,你歇歇吧。”李桃歌轻声说道。

    赵茯苓俏脸微红,答应一声,放下水桶,取来香泽和澡豆,站在李桃歌旁边,当见到肩头伤口新长出的粉嫩新肉,又磨出了血迹,赵茯苓心疼道:“少爷,你流血了。”

    “骑马磨的,无妨。”李桃歌浑不在意说道:“你要是不提,我都忘了这茬。”

    赵茯苓用白巾盖住伤口,帮他洗着长发,手里攥着细鬃刷子,清理着黄沙污垢。

    李桃歌忽然沉声说道:“你是郭熙派来的奸细吗?”

    赵茯苓略作沉吟,一字一顿道:“我对着天公爷起过誓,少爷若是不信,可以把我杀了,以绝后患。”

    “对我而言,天公爷都信不得。”

    李桃歌微微侧过脸,露出线条柔和的下颚,似笑非笑道:“若是你现在承认是奸细,我可以放你和你爹离开,保证不会为难你们爷俩,可过了今日之后,被我发现心怀不轨,会交到不良帅袁柏手中折磨而死,你想好了再回答,不急,等我洗完澡之后,再给出答案。”

    赵茯苓低下头,抿起倔强嘴角,喃喃道:“茯苓本就是心安良药,既然陪在少爷身边,反倒令少爷不安,是茯苓之罪。”

    话音一落,赵茯苓举起刷子尖头,用力朝咽喉捅去。

    一根食指挡住铁头,夺了过去。

    李桃歌笑嘻嘻道:“开玩笑而已,别那么死板。”

    赵茯苓凄凉一笑,说道:“这对公子来说是玩笑,对小女子而言是名节,茯苓已入了李家大门,只有以死证清白。”

    十三四岁的少女,像是含苞待放的蓓蕾,暂时不具备风情,稚嫩脸庞一心寻死的决绝,搭配柔弱肩头,谁见到都会生出怜悯心思,更何况是老好人李家少爷。

    “李家走到今日,经历了千难万阻,我也并非一帆风顺的膏粱子弟,所以难免存了防人之心,若是污蔑了你,我道歉,世上没有过不去的难关,切莫糟践自己性命。”李桃歌将细鬃刷子递给她,双臂搭在木桶边,朝前趴去,“后背有些痒,帮我挠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