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说了玩笑话,谢怀则也是面无表情的,甚至唇角挑起的模样,简直像个假面人偶忽然笑出来,乍一看都不知他是高兴还是恼怒,有点吓人。

    相处几天,卫婵已经摸清了,虽然谢怀则表情少,但不是完全没身为人的情绪,有些小表情已经透露了他的情绪。

    他唇角微微上挑,往日冷厉淡漠的双眼,也浮现几分笑意与温柔,就如春风拂过冻结的湖面,忽然化开的春水一般。

    他心情不错,而且再跟她开玩笑。

    卫婵故意露出为难模样:“奴婢不是不愿意,可奴婢拥有的一切,都是世子给的,那些绫罗绸缎,珠宝首饰,哪一件属于奴婢呢,世子的恩典,奴婢能穿金戴银,可那些东西都是世子对奴婢的心意,不能拿出去典当的,用您给我的,再给您,难免不诚心诚意。”

    她这番话说的可怜巴巴,而且有以退为进之嫌。

    可谢怀则高兴起来,肉眼可见的。

    那句‘奴婢的一切都是世子给的’取悦了他,是啊,她一个无依无靠,穷的叮当响,卖身进公府的姑娘,哪有别的可依靠的人呢。

    那个陈二顺能让她依靠吗,能让她过上穿金戴银的好日子?

    只有他谢怀则,才是她的天,是她后半辈子唯一的指望。

    本来就是这个道理,可从她嘴里说出来,却格外的,叫人觉得,好听。

    谢怀则大发慈悲,准备再给她一点提示:“谁要你买那些价贵的东西了,你自己亲手做的,也行啊,只要我瞧着高兴,就算你过关?”

    就是这种模棱两可让人猜的,更叫人烦恼,卫婵真是恨死这些主子们,说话说一半,故作高深莫测,非要让别人整日猜心思的戏码。

    天天斗心眼,活儿还干不干了?

    卫婵微笑,笑的自己都觉得僵硬了:“那奴婢若是做的不合世子心意,您可不能罚奴婢。”

    “就要罚你的,到时候罚你背诗,就背滕王阁序。”

    卫婵苦着脸:“我的世子,您别为难奴婢了,那一篇好长,奴婢怎么背的下来。”

    “前几日,教你的飞花令,你不是学的挺好的?一篇滕王阁序,有什么难的。”

    见他又犯了好为人师的毛病,卫婵实在无奈,其实那滕王阁序,她早就背诵下来,虽然表面看着并不出挑,卫婵却有个过目不忘的技能,那些文章,她瞧几遍,基本就能记住。

    只是在大长公主身边服侍的时候,她学会了藏拙,身份低微的奴婢,表现得太出色,甚至都超过了公府的小姐夫人,有时候并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