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皇亲国戚,言谈间却并不见半点傲慢骄狞之色,更像个谈吐斯文,处事圆滑的商人。

    祁桑却不提谢龛,只道:“昨夜衔杯楼一见,祁桑对公子印象颇深,这京中能在姚氏面前如此不卑不亢,仗义执言的人,实在难能可贵,祁桑不由生出了几分结交的心思,也不知能不能入了公子的眼。”

    “姑娘过谦了,沈谦乃是商人,商人重利,自是不想看着辛苦经营的酒楼里闹出些个不愉快之事。”

    言外之意,不要将他当做好人,他也不过是个善于权衡利弊的人。

    祁桑敛眉,顿了顿,又道:“听闻衔杯楼在重金聘请琴师,恰巧祁桑这些日子闲来无聊,府中又养了不少人,开销不少,不知祁桑这琴技,入不入得了公子的眼?”

    沈谦一怔,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祁姑娘说笑了,您如今可是总督的人,要多少金银没有,沈某哪里敢请您过来弹琴奏曲儿地取悦客人,若叫总督知晓了,怕是要先拆了我这衔杯楼,再拆了我这把骨头了。”

    他说话永远是带着调笑的痕迹,叫人分辨不清究竟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祁桑落寞道:“总督再富贵,也是总督的,祁桑同总督也并未像传闻中那般亲密,公子若真嫌弃,那祁桑便不强求了,这京城酒楼那么多,总有一家肯收留祁桑的。”

    “唔,可别。”

    沈谦忙道:“姑娘师从范老先生,琴艺更是名动京城,若真去了别的酒楼,那沈某这衔杯楼离关门也不远了。”

    祁桑这才又笑起来:“那这么说,公子是允了?”

    “哪里敢不允。”

    沈谦拿折扇在掌心一拍,笑道:“有祁姑娘琴艺加持,沈某这衔杯楼自是要更上一层楼的,先前琼琚一曲能叫价到二百金,想来祁姑娘肯屈尊来此,起价便是要千金的。”

    话落,他做了个请的手势:“那沈某就不打扰了,姑娘自便。”

    祁桑笑着同他客套了两句后,这才拿起茶杯。

    茶水放的刚刚好,刚到唇边便是松香扑鼻,混着茶香弥漫在唇齿间,的确配得上它的价钱。

    雅座靠窗,开窗便是一条繁华的街道,对面是一家面馆,同样开着窗。

    萧存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窗前,她正低头吃面,看不出什么表情。

    对面坐着一名着赤色绣金色祥云团长衫的男子,发间垂下一条长长的红色珠链,侧脸线条锋利,肤色雪白唇色却是极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