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四月初六。

    庭院盛绽的海棠,被夜风吹拂,落樱如雨,在地面铺上绚丽锦毯,又被星芒映照,冷艳又悲哀。

    “明天就要出嫁了,难受吗?”二嫂问她。

    宁祯的二嫂,也是她好友,两人从七八岁相识。

    “还好,有准备。”宁祯说。

    她从衣领里取出一条项链。

    项链坠了小小金环。

    她拿下来,二嫂才看清楚是一枚金戒指。

    贴身戴着的,被她体温烘得暖融融。

    “二嫂,你替我保管它。”宁祯说。

    “哪里来的?”二嫂问。

    金戒指很小,细细的一圈,不太值钱。

    “这是……”宁祯的声音恍惚了一瞬,才说,“在圣保罗大教堂,有个男人向我求婚。”

    二嫂愕然。

    “我答应了他。他替我戴上了这枚戒指。”宁祯道。

    “你们分开了?”二嫂小心翼翼问,那戒指落在她掌心,有点烫手。

    “嗯。”

    “为何?身份不匹配?”二嫂又问。

    留洋的人,五花八门。有家世很好的小姐少爷,也有穷苦的公费留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