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小丁绞着衣角,怅然若失的自言自语:“这家伙走了,好像蕲州就没那么好玩了……”

    甲乙丙三位同时叹了口气,缺了这家伙,好像是挺无聊的。

    船上的秦林,深情款款的看着青黛,荆棘岭被毒蛇咬伤后迷迷糊糊的初见,关于“木槿”的有趣联想,青蒿和铅笔,端午节时那只把仙鹤绣成了鸭子的香囊,以及夏日的午后,少女恬静的坐在葡萄架下,一针一线缝出来的竹布直裰……就像一股股清泉注入心头,前世无数次表白无数次收到好人卡的秦某人,终于可以高呼野百合也有春天了。

    陆远志和牛大力、韩飞廉在旁边说话,忽然胖子傻笑起来:“真像望夫石啊!”

    秦林点点头,转过脸笑道:“怎么,羡慕极度恨吧?她已经是我未婚妻了,也许再过几个月,你们就得喊她嫂子啦!哇哈哈哈”

    陆远志、韩飞廉和牛大力同时用惊骇莫名的眼神看着秦林,就像他刚才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不,就算秦林说他要造反、要自己做皇帝,这三位的眼神可能都没如此怪异。

    “怎么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再说本来就早有婚约,”秦林莫名其妙的挠了挠头,虽然青黛年纪的确很小,放后世有那啥幼女的嫌疑,但大明朝十四岁结婚的就不少,青黛已经十五岁(虚岁)了——而且现在只是订了婚,过门至少还得等好几个月呢!

    陆远志喉咙里咕噜一下,十分艰难的吞下了口水,半晌才迟疑道:“秦哥你确定?我们,我们刚才说的是世子朱由樊哦。”

    牛大力、韩飞廉、陆远志三人同时双手其出,六根食指指了指青黛左面约莫二十多丈远的地方。

    荆王世子朱由樊也站在一片石头上,长身玉立风度不凡,一袭白缎金绣的五爪金龙袍十分华贵,江风把袍子下摆吹得猎猎作响,头戴一顶金丝织就的璎珞冠,越发显得丰神如玉。

    此刻朱由樊正望眼欲穿的看着江船,也不知是被风吹迷了眼,还是病体违和,一双眼睛竟泪眼婆娑,“含情脉脉”的瞧着秦林,苍白的脸上还带着几分病态的赤红,更像龙阳君十里长亭别哀帝了。

    所以陆远志三人刚才开玩笑,说朱由樊像是望夫石,没成想秦林会错了意,答非所问。

    “胖子去死!”秦林一脚踢到陆远志屁股上,再看看朱由樊依依惜别的神情,顿时心头恶寒,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噤,一迭声的喊船老大启航。

    开船了,前后两支桅杆的帆都竖了起来,解缆、转舵,桨手用力划动,大江船缓缓离开了岸边。

    孤帆远影碧空尽,秦林挥一挥手,没有带走一片云彩,却给蕲州留下许多传说……

    秦林所乘的大江船往东驶向下游的南京,与此同时,距离这处大码头三里路,比较偏的岔湾子小码头,也有条小小的竹蓬船静悄悄的驶出,等到了江心,船老大奋力摇橹,几名伙计挥桨如飞,竹蓬船便追风,朝西面上游方向飞驰。

    威灵仙的声音从船舱中传出:“好,船老大开得好船!等到了武昌道爷赏你三两银子,过了城陵矶再赏你五两!”

    船老大和伙计们发声喊,越发卖力了。

    船舱之中,威灵仙师徒三人对坐,空青子、云华子撅着嘴埋怨:“荆王府好吃好喝的供着,师父偏要出外云游,唉,这是怎么说的?”

    “是啊,再过几年您老也不至于就死了,等俺们在王府大鱼大肉的好生吃上几年,再云游也不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