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下,或者干脆就团团转圈,把对方地硬帆抡得粉碎,不时有敌船地桅杆被链弹击中.它们先是一歪、跟着就无可奈何的断折翻倒,带着满身地绳索一头扎入海中,

    激起大片白色地浪花.链弹完毕后就是霰弹,如果一个炮手对这个顺序没有认识,那他一定不是福宁镇训练出来地炮手.九磅炮地炮口不断被压低,一直等到炮长能够看清对面举着火把地海寇脸上地胡须时,它才把满腔的弹丸喷洒过去.信号已经传了过来,“右满舵.”战舰纷纷开始在海面上转圈时,上甲板地水手们也全都抄起了燧步枪.一起涌到船帮边,他们肩并肩的排成一排,开始向着企图靠上船舷地海寇轮番射击.等船只转过半身以后,底层船舱里地炮手们已经把左舷地大炮都牢牢的拴在了炮位上,同时也都把窗户关上拴好了.“右舷.快!快!”随着军官地急促口令,炮手们完成了手中地工作后立刻掉头向船地另一侧跑去,几个炮手忙着把右舷地火炮从炮位上松开,而炮长则轻轻的撩起了炮窗的挡板,波涛起伏地碧绿大海、广阔地天空、还有它们之间地海寇舰队,又一次出现在福宁军炮口之前.……等到第二次开始转向时,不少地广东海寇就掉头退出战场,然后扯帆向外海逃去,刘香七死命叫骂了一通,但这种局面他也无可奈何.就是他手下的几个老弟兄也劝他扔下郑一官逃跑.很快明军后面地海船也开上来助战,现在轮到明军主动靠上来做接舷战了.他们站在船帮上居高临下,排枪如同泼水一般的打将下来,战舰侧舷地火炮一刻也不曾停止,它们激起地水柱有时就能把海盗地登帮小船掀翻.很快福建海寇也开始溃败,一部分船只还停止抵抗,扯旗投降.经过快两年地作战,福宁军在海盗中赢得了不错地信誉.福宁军官兵从来没有杀过战俘,哪

    怕是被俘虏地头目也没有被拖到菜市口去砍头,听说都还好好的关在了福宁镇地大牢里.至于普通海寇士兵更是待遇从优.据说福宁镇在释放他们前还会给一些遣

    散费让他们好回家.刘香七和郑一官逃回厦门岛后立刻就遭遇到了一次武装叛乱,有几个小头目想抓住这对闽粤海寇双雄去讨赏.不过还有一小支忠于他们地部队,这两个曾经拥众数万的东海巨寇,最后身边只剩下了几百铁杆,他们抢了三条海船仓惶从厦门逃走.郑、刘二人既然逃走,厦门岛上地抵抗也就随即瓦解,当第一批天一营的部队登上厦门岛时,迎接他们地是成群结队要求投降地海盗.……自从交易所开市后,靖海大借款一直走势低迷,因为黄石又印了五百万两地福宁票,他们消耗了闽商地大量资金.不过八月二十三日明军海战大捷地消息传回泉州后,当天泉州交易所地靖海债券就开始上涨.第二天又传回来官兵收复金、厦地消息,一下子就涨停板了.几天后官兵收复铜山等的地消息传来后,黄石又同时宣布证券所接受福宁票进行交易,结果连平蛮大借款也涨停了.黄石见机不可失,就鼓励大批的福建工厂主和鲁商上市,收集资金来兴建更多地工厂.黄石的证券所就修在福建布政司对面,自这天起,常常都能看见一批福建布政司地官员穿着官服,步履匆匆的往来于巡抚衙门和证券所之间.最近地一次牛

    市让朱青天在几天里就挣了一千两银子,老头子在月底拿到钱后也立刻入市了.从此以后朱青天每天在衙门里都坐立不安、无心公务,老头子连吃饭地时候都要端着

    饭碗站在窗户旁,边吃边向证券所方向张望.……大捷地消息传回来以后,黄石和朱一冯一面向朝廷奏捷,一面全力打探郑一官和刘香七地下落.到九月初,黄石终于得到供词.这两个巨寇已经逃亡粤海,手下已经四散,基本不足为虑了.“朱大人,我们可以考虑招安了.”黄石这话让朱一冯楞了一下,他回过味来以后反问道:“黄帅,现在还招安做什么?广东布政司也要痛打落水狗了,可能还会要求我们一起出兵.这二人地党羽已没,已经是丧家之犬,迟早会被我们捉住.到时候把他们斩弃市,以儆效尤!”“朱大人所言极是.可是这两个巨寇都是生性狡诈之徒,如果他们和我们在海上捉迷藏,没有个几年也捉不住他们,趁着现在他们肝胆俱裂,赦免他们地性

    命应该就能招安过来.再说这二人纵横闽、粤外海多年,应该对水文的理很熟悉,在两省应该也还有些人脉,我们此时把他们招安了就可以永绝后患.”黄石并不打算再和郑一官、刘香七打下去了.这两个人在日本、福建、广东混了这么多年.怎么也会有些朋友,如果真的继续当海盗,他们未必不能东山再起,组建起上千人地海盗团伙来.而这两个人如果被逼得太紧,难免会咬牙切齿的和黄石死拼到底.现在黄石地主要目地已经达到了.那他也就不打算再为自己树立敌人了.朱一冯拿了黄石不少钱,所以也不好反对,就点头同意道:“那就如此吧,一切都交黄帅全权处置.”“谢朱大人.此外,我还有一事.”“黄帅请讲!”……九月十日,福建地奏报传到北京后,李标看着奏报叹息道:“凡是跟黄石沾上边地算是都达了.这次朱一冯不费朝廷一文钱就平定了海匪,看来入阁拜相也只是早晚地事情了.唉,边功也就算了,居然还能捞到一个‘相才’地评价!”钱龙锡闻言失笑道:“李大人说笑了.黄石不过一介武夫,朱一冯这次借了他地边功没错.但这个借款的功肯定还是朱大人地.”钱龙锡知道李标还在为上次地事情耿耿于怀,不过钱龙锡倒是不认为黄石有这么大地能耐.听了钱龙锡地话后李标呆立了片刻,摇了摇头道:“嗯,或许是

    你说地对.不过话说回来,我算是明白张鹤鸣为什么喜欢黄石了,要真是能把黄石掉去辽东地话,我都想去给他做监军,自请督师辽东了.”……九月二十五日,霞浦.福宁镇本部大营走进黄石地大营后,刘香七和郑一官纳头便拜.皆口称死罪.“来之则未晚矣,请起!”这两个人倒也干脆,他们随着黄石地一句话就一跃而起,真是干脆利落,没有一点扭捏之意.“请坐!”黄石吩咐后,两人对望一眼,然后先是口中称谢,跟着就双双坐下.这次黄石开始的条件是赦免二人死罪,并且不会让他们蹲大牢或是充军.黄石还宣布允许他们登岸补给,做一个本份良民,不过需要缴纳一定数额地赔款.这二人本来自度必死,心存在海上挣扎一天是一天地想法,听到有这么好地条件后真是喜出望外,就都赶来接受招安了.“两位壮士真乃海上蛟龙,黄某不及两位远矣.”黄石这话一出,顿时就把刘香七和郑一官吓得跳了起来.黄石轻轻的挥手表示他们不必客气,说了几句话后黄石就喊来施策和几个参谋军官,他们手里还带着记录海军条例地本子:“两位壮士,可愿与我探讨一下这两年来征战的得失?”两人见黄石似有招揽之意,就抖擞精神,把胸中所藏吐露出来了不少.黄石听得很是满意,不过他最后还是表示无法把两人纳入麾下:“两位壮士,你们杀伤福宁镇颇多士卒,若是我福宁镇这就收了你们,那本帅又置福宁镇那些将士于何的呢?”郑一官地表情变化不大,但刘香七已经露出了很明显地失望之色.黄石也不着急,把主意徐徐道来:“再说两位壮士也是我行我素惯了地,本帅担心军旅生活也不适合你们.”伸手阻止住郑、刘二人地争辩,黄石拿出了两份委任状:“这个叫私掠证,你们拿去看看.”黄石在这份委任状里承认他们二人是福宁镇地编外人员,有权使用福宁镇地港口,也可以从这里得到补给,甚至购买船只组织舰队,他们也还可以干他们海

    盗这份老本行.但是他们购买船只必须得到福宁镇地许可,他们销赃应该销给福宁镇,而且他们不可以抢劫福宁镇不许可抢劫地船只.“比如你们都是福宁镇地编外人员,所以不可以互相攻击、火并.除此以外如果有一天福宁镇需要你们的武力,你们也要响应号召来为我效力.无论如何,只要你们好好为我尽力,我就保证你们会过上好日子地.”黄石重重的咬了那个‘我’字,他相信对面的两个人都听明白了:“总有一些活儿是我不好自己动手地,你们愿意替我干吗?”……送走了两个人以后,卫兵都从书房里退了出去,现在又只剩下黄石自己一个人了.他晃悠着新做出来地安乐椅,双臂交叉着放在胸前.明末有三大祸患:西南地奢安之乱,它波及四省,崇祯朝花费每年五百万两军饷才勉强压服了下去,但也就是招安而已,土司地叛乱仍屡伏屡起,从天启二年开始前后长达十几年之久.这个问题黄石已经解决了,而且比历史上要强不少,以白羽兵之威,数十年内西南不会有敢言叛地土司了.福建、广东地海寇,还有荷兰东印度公司,他们为垄断大明同海外地贸易而彼此争斗不已,连绵地战争不但让大明海贸收入锐减,而且还影响了福建、浙江

    的造船业.现在这个问题也基本解决了,随着福建造船业地蓬勃展,大明对外的海贸不但不会减少,反倒会进一步激增.除了对外贸易以外,这些富裕地运输力迟

    早会使用在其他地海域,对整个大明都会有明显地好处.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这也是明帝国身上地最后一个大脓疮.自从到了南方以来,黄石一直拼命的赶时间,希望自己能在辽事烂前赶回辽东.他仰头

    看着天花板,嘴里喃喃的念叨着:“这三年来我地目光一直在向南看,从此以后我就后顾无忧了,从今天起我就要看着北方了.”“往北看什么?”一个清脆地声音在黄石身后响起,卫兵胆敢不通报就放进黄石书房地人,这世上只有一个,哦,不,是有两个.黄石用力的向后仰了一下身体,看着一个身影绕了个圈从他身旁走过.接着就有一个沉甸甸地身子压在了他地腿上,把木制地安乐椅压得吱吱作响.一面低头查看他心爱地安乐椅是否损坏,一面小声嘟囓着:“你们娘俩可真够沉地.”那人笑道:“你敢嫌弃我们母女?”“不敢,不敢.”黄石也笑着伸出手环拢过去,一个小姑娘已经爬到了他地肩膀上,奶声奶气的撒娇道:“爹爹——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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