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陆吾,就连鬼虏和长琴他们,也多有私下受贿的情况,萧石竹都一清二楚;只是他们这些鬼现在贪的拿的,不过是几千或者几万两,还没敢无视王法,大贪不止。而这些鬼,正是英招说的不党不群的那些。

    不党不群,也不是就干净的。

    可水至清则无鱼,而深知此理的萧石竹要治国又离不开他们这些鬼,所以他没声张。现在还不是大开杀戒的时候。

    倒是眼前的英招,确实不党不群,也不贪不娇纵蛮横。但这样的鬼,少之又少。

    “大哥,容我说句可能会掉脑袋的话;你一直想要立茯苓侄女为太子的事,永远不现实。纵然我国中女官女将,甚至是女兵也是随处可见,但千百年来,男主外女主内已经成了一个根深蒂固的理念。”把杯中剩下的酒水,一饮而尽的英招,借着酒劲压低声音,对萧石竹谏言道:“以其硬碰硬,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不如和大嫂再生一个儿子。也好让那些想着扶持千乘宫公子,登上你王位的鬼们死了心。”。

    此言一出,萧石竹果然双眼一眯,眼中寒芒四射。

    他还活得好好的,就有鬼在心里想着,盘算着怎么扶持他的后代,往这些小翁主小公子的身上投资了。任谁听了这话,都不得不恼,不得不怒。

    但很快,萧石竹眼中寒芒不见,睁大了眯着的双眼中,眼神恢复了平静。英招确实心惊胆战,吓得一身冷汗,知道萧石竹眼色恢复了平静,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萧石竹转念一想,就想到了这确实是最好的办法,也好绝了千乘宫和青丘狐国左右九幽国的念头。当然,英招只是出主意,无大错,他怎么好意思迁怒对方。

    一念至此,萧石竹不怒反喜了,倒是开起了玩笑来:“你这话倒是让我想起一句老话——老而不死是为贼啊。我这都还没老呢,朝中就有鬼官们,把我是为贼了。”。

    “有人就有党争,有鬼的地方也是如此。大哥还是看开些吧,就像你说的一样,我们都回不去了。既然如此,就换个活法吧。”英招说到此,举起了手中酒杯:“你若是和嫂子有了孩子,嫂子又是正宫,母凭子贵,子凭母贵,就绝对能让那些党争之鬼都绝了扶持千乘宫的念想。再悉心,日后必然是贤王啊。”。

    “也是,回去我就生,生他娘的一堆公子,最好生个蹴鞠队出来。(一个蹴鞠队十二人。)”萧石竹和他一个碰杯后,各自饮酒一口,萧石竹给英招夹了一口菜后,问到:“我不在的那段时间里,还有什么趣事新奇事,今日借着着美酒,你给我都一起说了。”

    东瀛洲,度朔山上。

    高耸入云的大树,舒展开的枝叶树冠整天蔽日,遮住了才升起的阴日,洒向大地的晨曦之光。把山上往山下的海岸,都笼罩在了阴影之中。

    阎罗王站在了山顶,眺望西方海面。数十里之外的海域才是反光点点,而山下海岸四周,方圆近百里都笼罩在一片昏暗下。阴气弥散,昏暗的海面上飘起了一片片薄如蝉翼的白雾。

    这样的景色,有着这样的独特,总让阎罗王觉得新奇,总是看不够。每日清晨醒来,总是要找个视野好的地方看看景儿,再去处理军务。

    注视了片刻后,阎罗王收回了目光,环视左右。

    如今的度朔山上,遍地可见的是九幽国的彼岸花旗帜,和九幽国的鬼兵。他头顶的大树上,栖息着的是九幽国的空气兽魂,和羽人以及雷鬼。

    山下海港中,停泊着的也是九幽国的水师战船。海面下游弋的,不是舟幽灵就是鲛人。附近方圆两三百里,不再有北阴朝诸鬼的影子。

    半个月前,驻守此地的数十万酆都军和玄帝军,就都已经分批分批的乘船远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