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是监军许敬宗的奏疏,群臣的表情都变得复杂无比,长孙无忌自然很开心,许敬宗的奏疏肯定不会写李浩的好话,毕竟许敬宗是他的人,而李浩的支持者们则是满面担忧,这个许敬宗不会又来煽风点火了吧,长孙无忌之所以能够肆无忌惮地给李浩泼脏水,就是因为许敬宗之前递来的战报奏疏,虽然他并未在奏疏中说李浩的半点不是,但他的言辞犀利,各种含沙射影,隐喻李浩有谋反之嫌,自古以来武将大多武艺超凡,万人敌者不在少数,但是,他们就算再勇猛无敌,也总是敌不过文官的一支笔和一张嘴,人言可畏,恐怖如斯。

    李治听说许敬宗的战报奏疏到了,也是一阵担忧,这货不会又说李浩什么坏话吧,事情刚有转机啊。

    虽然李治很不想看许敬宗的奏疏,但又不得不看,于是便让人呈了上来,许敬宗依旧发挥他的含沙射影才华,奏疏中看似叙说了樊梨花大破八万敌军的大功,然而他的描述很特别,让人听起来感觉樊梨花不费吹灰之力就打败了敌军,原本一场惨烈的战争,经他一说,就跟吃饭一样简单,好像跟闹着玩似的,在奏疏结尾,他又提到了李浩,说李浩至始至终都未出现,也未有李浩的信件传来,目前尚不知在何方,其实许敬宗知道李浩每隔几天都会跟樊梨花通一次信,但樊梨花没跟他说这事,他也就假装不知道,在奏疏中如此一说,很简单的两句话就让群臣想入非非了。

    内侍刚念完奏疏,褚遂良便出列高声道:“陛下,李浩曾在奏疏中说他每隔三至五日便会跟樊梨花通信一次,决胜千里,然而监军许敬宗奏疏之中说,从未收到任何李浩的信件,此二人之言相左,其中定有蹊跷!老臣现在怀疑,李浩有谎报军情之嫌!”

    薛仁贵闻言又惊又怒,大声道:“陛下,绝无可能,李浩绝不可能谎报军情!”

    褚遂良闻言冷笑问:“哦?那你且说说,为何他的战报与监军的战报有矛盾之处,这个做何解释?”

    狄仁杰闻言蹙眉道:“为何褚大人就认定是李浩谎报军情,而不是许监军谎报军情呢?”

    褚遂良挑眉道:“没错,此二人必有一人谎报了军情,不管是李浩还是许敬宗谎报了军情,对大军都极为不利,这可是十分危险的事情,陛下!为了查明真相,老臣奏请陛下让李浩返回长安!”

    狄仁杰闻言一阵皱眉,这些朝堂老狐狸果然不是盖的,自己自认聪敏过人,但今天实在是辩不过他们。

    长孙无忌这时忽然道:“陛下,老臣倒有其他看法。”

    李治满心担忧地问:“你有何其他看法?”

    长孙无忌缓缓道:“樊梨花大破吐蕃八万大军,然而自损才三百,如此大的胜仗,本是好事,然而陛下有未想过,沙场対敌,哪有这样轻松的事情,自损三百杀敌八万,吐蕃大军是纸做的还是泥捏的?吐蕃人向来悍勇,而且眼下吐蕃天寒地冻,吐蕃大军占尽天时地利,为何会输得这般惨,简直仿若天方夜谭。”

    李治闻言一愣,不知如何回答了,李绩闻言皱眉冷声道:“赵国公,你此话是何意思,两份战报之中均都说了,樊梨花施以火计攻敌,让敌军大乱,然后派骑兵追击敌军五十多里,近乎全歼敌军,这有什么好疑惑的!”

    长孙无忌嘿笑道:“英国公你也是沙场宿将了,你打仗也是向来喜欢斗智不斗勇,你也曾用过火计攻敌,可曾有过如此大的效果。”

    李绩冷哼道:“老夫的火计没有过如此大的效用,不代表别人就没有。”

    长孙无忌双眉一扬,冷笑道:“英国公,你就莫要袒护李浩了,你我都经历过战事,对此事比任何人都知晓,沙场用火攻敌,大多是以火震慑地方,当真要用火烧杀敌人,使敌军大乱,那得需要多大的火,许敬宗也说了,吐蕃连下了两天多的大雪,积雪近两尺后,如何放火,柴草是不可能做到的,除非是用油,对付八万大军,你知道需要多少油吗,青海卫哪来那么多火油?”

    李绩没话说了,其实他此刻心中也很困惑,樊梨花到底是怎么放的火,能达到如此巨大的效果,可惜,李浩和许敬宗的战报中都未明说。

    李浩之所以不在战报中提起石油,是因为他懒得提,他也不知道朝堂之上发生了这样的变故,石油这个东西原本就是无关紧要的存在,于世他就没在战报中提起,至于许敬宗,他压根不知道什么石油,樊梨花跟许敬宗最近闹得比较僵,大家各干各的事,互不来往,石油的事自然也不会告诉他。

    经长孙无忌这么一说,众人都觉得樊梨花这一仗胜得有点诡异,一点都不科学,这下那些文臣又开始想入非非了。

    这时,魏征微蹙双眉看向长孙无忌,缓缓问道:“那么依赵国公的意思,樊梨花是如何赢得这场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