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个卑鄙无耻又下作的混账。

    纪正录完了个人采访回到休息室。

    陈商终于再也坐不住,摸出烟盒打火机,从赫西身旁仓皇而起。

    走到门边突然止步,僵硬地转回身,目光闪躲对纪正说:“我去跟媒体打声招呼,赫西的个人采访不做了,你先陪他回去。”

    纪正全心都在赫西那里,无暇留意经纪人离开时的异样,“是不是不舒服?”

    赫西已经听不清声音。

    他像是掉进黑不见底的深海,身体不停往下坠,一张口,苦涩腥咸的海水便呛进喉咙,呼喊不应,只有撕心裂肺的疼。

    “怎么了?”

    纪正被赫西仿佛痛苦至极的表情吓到,慌张地将人拥入怀里,“我在这里,赫西,有我在,你什么都不要‌想,很快就没事了……”

    也不知是少年的安抚再度生效,还是痛到极致反而麻木没有了感觉。

    赫西下巴抵在纪正肩膀,嗓音像在海水中浸泡已久,哑得语不成调。

    纪正凝神‌听了许久,才听清他在说什么。

    赫西说:“……我们回家吧。”

    那天晚上赫西没再失眠。

    他久违得早早睡去,梦里走马灯般,上演着曾经的一幕幕画面。

    盛夏的午后,黑衣黑裤的少年站在门里,眉眼如画,语气冷淡,透着凉气。

    “这个房间可以让给他,我搬走。”

    立冬的冷夜,便利店临床的长桌前,少年拉着他的手,对着举起的食指轻轻吹气,承诺他许下的愿望都会实现。

    生日的客厅,少年湿漉漉的脑袋蹭着他颈窝,轻声含笑地说:“答应了每年生日陪你过,当然要回来。见到我高兴吗,赫西?”

    醉酒的深夜,水晶郁金香躺在地上,少年凝视着他的眼睛,对他说:“我只怕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