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对于金丹四重之前的修士而言,绝无甚藏私“秘籍”之说。

    方才所见,大为蹊跷。

    唯恐低辈弟子之中有邪说传布,归无咎自然不可坐视不理,当即起了遁光靠近。

    那白衣少年展开书册之后随意翻阅,正看得津津有味,忽然掌心一空。恍然发觉,簿册已被人夺走。

    转身一望,见是一位陌生老者,鹤发童颜,气息深不可测。虽度量不出深浅,但是单那一重嘉祥和瑞之意,至少便是元婴境的修为。白衣少年与那黑面同伴,一怔之下交换了一个眼色,连忙行礼道:“拜见前辈。”

    二人心中却暗暗忖度,这是哪一院哪一部的长老,为何竟从未谋面。

    归无咎缓声言道:“若有疑难,自可随时请门中上师指点。岂可如此盲人摸象?”

    原来。这册卷簿之中所载,乃是三百年前一人的笔记心得,记载了其筑基境和金丹境修行时所遇的诸般疑难。当中所举诸问,着实不浅。归无咎一望便知,凭借如此之道行颖悟,书此笔记之人今日至少有元婴境的修为。

    白衣少年一愕,抚了抚额头,目光闪烁不定。

    黑面少年重重叹息一声,道:“卢师兄何必局促?不妨对长老明言便是。那位上师的奇闻,门中诸长老皆有听闻,显然都默许了的。”

    又转身对归无咎言道:“启禀前辈。修行之中所遇疑难,我等本不敢擅作臆断。今日卢师兄且寻我家传《会疑集》一观,正是为了‘叩门’是也。”

    归无咎闻言一奇,道:“何谓‘叩门’?”

    两少年对视一眼,一五一十将原委对归无咎说了。

    原来,最近三五载之中,门中多出一位“上师”,修为年齿俱甚年轻。但每逢每月初一、十五二日,便在五湖之西的“华岩亭”讲法,为金丹境以下的年轻弟子解释疑难。

    此人讲解之透彻,一语道断,明悟大本,就算是门中各部阁之上师,亦远远不及。前后讲法数次,便已名声大振,引得门中低辈弟子蜂拥而至。

    或许是因为求问之人过多的缘故。未过多久,这位“上师”身畔忽地多出一位“护法”。言道人数益多,鱼龙混杂,所提问题亦甚为粗陋。明明本部本院之上师足堪解答,却偏偏跟风来问,平白挤占了旁人的时间。

    于是但凡有来提问者,须得先将其疑难告知于这位“护法”。若是他认为你所提之问着实不堪,便会将你挡下。

    这位白衣少年名为卢寻,自感修行中有一疑难。此疑难看似十分简易;但请教于本院上师,并未得到圆满解答。所以他却把主意打到了“华岩亭”的这位神秘上师身上。只是唯恐被那护法拒之门外,这才挖空心思借黑面少年家传《会疑集》一观,欲寻上一个看上去艰深些的问题,取打发了那“护法”,权作敲门砖之用尔。

    归无咎闻之,颔首不语。

    少顷,问明方位,把身一晃,直往五湖之西的“华岩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