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怪不得当初石进雄在孔子庙那里忽然示好自己,原来有这一方面的缘故。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虽然只是留下这一残局,乍一听让人嗤之以鼻,仔细斟酌。却是禁不住让人感慨不已。现在天下太平数十年,当今官家却一心兴建宫殿。不断从江南采购巨木、山石,为了江宁城处的景华宫更是动用二十万劳役。就算本官在河北,也听闻江南那里民怨沸腾了!”

    石进雄幽幽叹息一声,本来挺拔的腰杆,不知道是不是杨忠孝的错觉。在那一刹那,石进雄的腰杆微微隆了些,仿佛有无形的重物,压在其肩膀上。

    杨忠孝知道,石进雄对自己的照拂,是他认为在那一条孤独的路上,找到了知己。只是自己却不是那种忧国忧民,为了一个皇朝可以牺牲一切的人。

    这并不妨碍杨忠孝对石进雄这等人物的肃然起敬,每一个朝代都总是少不了这样的忠臣。哪怕丧权辱国的满清,也有王国维为之殉葬。

    杨忠孝将宣纸放在一边的茶几上,说道:“小生无所为,唯有赠通判一首字。不同于现在字体,以硬笔书写之。虽不圆润,却硬朗,不为世人所好。”

    石进雄拍手称赞道:“好!本官别无他傲,唯有一身硬骨头。硬骨头配硬字也听不错的,只是硬笔?”

    “一根天鹅的长羽,和一把削木小刀就可以了!”杨忠孝想了想,微笑说道。“这两样想来不难,小生如果没有记错,在尽力的时候,听到了鹅的叫声。想来是哪位风雅大人养了白鹅,想其借羽一根便可!”

    石进雄笑言:“你这耳朵也挺灵的啊!这都给你听到了,青竹,去黄县丞那里借鹅毛长羽一根,再来一把木雕刀。”

    外面走进来一名容貌清秀、唇红齿白的小书童,萌萌的应诺一声,屁颠屁颠的走开了。

    杨忠孝看着其背影,忍不住笑道:“真是个有趣的小孩子。”

    没有多长时间,青竹就回来了,两目饱含泪水。手上拿着一根鹅毛和木雕刀。

    石进雄问道:“你这是怎的了?可是黄县丞欺负你了?”

    杨忠孝也好奇看过去。

    青竹摇了摇头,nai声nai气的说道:“黄县丞很好人,还亲自帮偶拔鹅毛。只是先生……那白鹅好可怜啊!痛的瓜瓜大叫。”

    石进雄怔了怔,颇为无奈的道:“你这孩子,行了把东西给你边上的那位小先生就好了!”

    青竹点了点头,走到杨忠孝面前,认真说道:“小先生,请!”

    杨忠孝接过鹅毛和木雕刀,忍不住想摸青竹的头。

    青竹避开,认真的说道:“小先生,男子的头是不可以摸的!”

    杨忠孝怔了怔,哑然失笑,对石进雄说道:“通判这书童真生有趣,想来有不少人想讨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