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内心的悲伤与怨憎有多久了?一年…十年…一百年…]

    […也许已是千年了…]

    [我不是那个昔日温柔沉稳的天神之子,我是九幽最强的天魔…身为北溟幽都之王,不能露出任何悲伤颓废之态,只有无尽的征伐与杀戮,才是魔之归宿…]

    [只有这样才能打破天道,成为弑神者,为父神与母亲报仇…]

    [……]

    [可是在夜深之时,还是偶尔想起帝江父神,孤月娘亲,还有那些早已记不清样貌的兄弟…]

    [阿朔…想念你们…]

    ——————————————

    夜风拂面,吹乱了玄衣人额前微卷的碎发。燕朔阖上双眸深吸了一口气,终是收敛了一身杀伐戾气。

    “自由…天道之下,何谈自由?”在他看来,面前的青年就如不怕死的初生鸟雀,以为天地浩大,山河广阔,但其实却不知早已身处罗网。

    “真正的恶鬼不在九幽地府之中,而在九重天庭之上。只要他们还存在一日,这天下就没有所谓自由…”

    云青崖见他周身凛人的气息已消散,微微摇头笑道:“那些神自以为通晓天道轮回,众生宿命,殊不知天命亦有尽时;例如他们无法真正掌控星辰日月,江河湖海。”

    “绝地天通虽是一道枷锁,但我相信,它终有被打破的一天。”

    或许终有一天,青鸟亦会翱于九天,化身为凤。

    风过树间如乐声,月落柳梢琴音起。青衣人于屋顶拂琴而坐,弹指轻拨,悠悠弦音流淌,如鸣佩环。

    忽然间,一阵萧声入曲相和,低沉凄清,呜咽如诉,与琴音共鸣。

    待曲毕,云青崖回神才发现,燕朔手中竟执一精巧的骨萧,只是此等风雅之物,配上面如杀神般凛厉之人,难免显得有些违合。

    “…这萧声是?”他惊讶于燕朔方才所吹奏的曲子,如此婉约凄美,丝毫不像魔族的乐曲。

    “是人族的乐曲,三界之中,人族最为弱小,却也是最繁盛的种族,他们虽然寿命短暂,但却星火相传,生生不息,这种坚韧值得孤的尊敬。”

    燕朔轻抚着手中骨萧,神色竟有几分怀念与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