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的动作把兰若生都看傻了,无奈地说道:“非礼勿视啊,我真搞不懂,老谢你明明这般疼惜他,又为何又将他伤成这样?”

    谢陵风轻轻将云青崖放回榻上,伸手爱怜地摸了摸他柔顺如缎的散乱乌发,低声说道:“是我控制不住怒火,所以强迫了他…”

    兰若生见到那白衣道人一身狼狈又如此歉疚低落的神情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叹气道:“你们两个之间的事我也没法掺和,不过有一点,他身体里的寒气仍有残留,我无法根除,所以日后青崖他可能会落下畏寒的毛病…”

    谢陵风闻言浑身一僵,顿时犹如被定住了一般,他眼神涣散,紧紧抓着自己额前垂落的几绺白发,喃喃自语道:“我…究竟做了什么…”

    “老谢你也别太自责了,青崖毕竟是神躯并非凡体,说不定以后慢慢调养会痊愈的。”兰若生忍不住上前劝说道。

    可他的话并没有让谢陵风面色好转,反而愈发的阴郁低沉,狭长如剑的眉拧作一团,墨眸中漾起浓重的哀伤。

    “是我的错…是我伤了他…”

    兰若生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而说道:“对了,我方才发现他的外伤也挺严重的,你记得再拿些金疮药和止血丹,顺便替他清理下身上的血污,我先去回房歇息了,这几天本公子为了找你们,可是一刻都没闲着。”

    言毕,那紫袍医者也不等谢陵风应下,便径直阔步出了门,临走前还不忘替他俩把房门也关上了。

    身伤易治,情伤难消,若问此情何解,恐是连这名风流成性的医仙大人也无计可施,为今也只得静观其变。

    白驹过隙,日月如梭,西海神界虽漫长,但两日也不过是转眼之间。云青崖是被一阵嘈杂的捣药声吵醒的,待他睁开双目,发觉自己正躺在竹床上,头顶是药阁的天棚,上面铺着一层厚实的茅草。

    “…呜。”云青崖浑身无一不在痛,他试着动了动酸软无力的四肢,缓缓从床上撑了起来,抬首间便瞧见兰若生翘着二郎腿,正坐在一旁用药杵掏弄着什么。

    “哟,醒了?睡美人都躺了两天了,总算舍得清醒了。”兰若生停下动作,笑眯眯地走上前,扯过云青崖细白的手腕搭了上去,探了一会儿脉后说道:“恢复得不错嘛,习武之人的身子骨就是本公子这手无缚鸡之力的要强多了。”

    云青崖刚刚清醒,神智尚有些浑噩,使劲眨了眨眼才总算明白过来,沙哑着嗓子轻声问道:“白泽,我怎么在这儿?陵风呢?”

    兰若生闻言微微一愣,随后收回手,敛去面上的戏色,叹气道:“当然是老谢那家伙把你抱来的,不过他方才已经走了,你来的时候不仅浑身都是伤,还中了很深的寒毒,只剩下半条命了。”

    说罢,兰若生从案上倒了一杯茶水递给他,云青崖伸手接过却因为腕间的疼痛猛得抖了一下,差点就将茶杯掀翻了,直到兰若生实在看不下去上前帮忙扶稳,他这才艰难的将茶水饮尽。

    “喂喂,小心着点,你这手腕可是刚接上,这几天还是养着吧,也莫要在弹琴练剑了。”兰若生从他耳边絮叨个不停。

    云青崖放下茶杯掩唇低咳了一声,而后愣愣地看着自己尚在胀痛的的手腕,白皙的肌肤上仍有几道狰狞的淤痕未消,瞧着格外显眼。

    “咳咳…我知道了,多谢。”他说着就要翻身下榻,兰若生见状急忙上前阻拦道:“你伤还没好呢,又要去哪儿?”

    云青崖神情恍惚,目光迷茫呆滞,碧色的凤眸失了往日的光彩,他整个人失魂落魄的,不断低声重复道:“我…我要去找陵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