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已过,天幕渐暗,夕阳的余晖逐渐燃尽,余下漫天赤霞,绯红如火。

    谢安也终于有所突破,他将沧浪云海诀习至四重,剑术从未像今日这般进展迅速,所以即使累得都快抬不起手了,也不肯放下手中剑。

    身旁的白衣道人见他实在过于疲倦,于是淡淡开口道:“时辰不早了,今日便到这里吧,修炼也需劳逸结合。”

    少年闻言收起剑,揉了揉酸痛的肩膀,而后行礼道:“是,多谢师尊教导。”他话音未落,就见云青崖从树间跃下,来到两人面前向自己温和一笑,说道:“不错啊小谢安,你可比我当初练剑时认真刻苦多了!”

    谢陵风听罢轻叹道:“若是你有这般努力,今日恐怕就不止能接下我二十余招了。”

    “…哈?!”云青崖不满地皱起眉头,咬了咬唇,佯装气恼道:“好啊谢道长,没想到你竟然也会揶揄我了!”

    他随之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谢陵风的肩膀,那人却是纹丝不动,连肩上垂落的一绺银发也未晃动一分。

    谢安也笑着朝他拱手道:“今日也多谢师叔。”倘若没有云青崖在场,以他自己的胆量是绝对不敢叨扰师尊的。

    “无妨无妨,只要能帮到你就好。”云青崖不甚在意的摆手说着,但蓝衣少年的下一句话却差点没让他把方才喝得酒都喷出来。

    “不过…我现在应该叫您师叔,还是师娘啊?”

    云青崖:“???”

    “咳咳…等等!我不是你师娘…不对,我是…这什么跟什么呀!”云青崖原本平和淡然的神情骤变,脸颊也瞬间变得通红,他语无伦次,羞得几乎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谢陵风见他如此难堪,遂出言解围道:“他如今虽是本尊的道侣,但你也不必这么叫他。”

    谢安则乖觉地点了点头,应道:“是,师尊,弟子明白了。”

    云青崖还是不放心,于是将少年拉到一旁,悄声说道:“小谢安,此事你莫要同别人说,不然我真的没脸见人了。”

    谢安拼命压下嘴角的笑意,拍着胸口信誓旦旦道:“师叔你放心。”

    听他说罢,云青崖笑着揉了揉少年的乱发,柔声道:“就知道你最乖了,来年师叔一定请你喝最香的桃花酒。”

    “嗯嗯,一言为定,师叔可不许食言啊!”

    峰外余霞成绮,将少年的背影镀上了一层暖色,谢安向两人行了个道礼,而后拱手拜别,独自沿着陡峭的石阶离开了论剑台。

    云青崖与那白衣道人并肩而立,望着少年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良久,开口轻笑道:“没想到陵风你教起徒弟来竟也有模有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