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眼巴巴地看着李千越进去,只见李千越慢慢走到恭郡王的孙儿身边,低声道:“放学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回去?”

    他听见声响,幽幽地转过头来,看到是李千越,忽然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仍旧一言不发。

    李千越看向他手里捧的诗集,那一页正是李白的宣州谢眺楼饯别校书书云,满纸都是太白一腔郁郁不得志的愁苦和狂傲。

    此刻捧卷的人满眼盯着这首诗不停地念,可见心中愁苦。

    李千越索性坐到他身边,陪着他念,“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览明月。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恭郡王的孙儿听见他陪着自己念诗,眼睛微微睁大,似乎有些欢喜的意思。

    而那些等着李千越劝他的宫人们却纳闷了。

    糟糕!

    明明是让李小公子去劝劝的,怎么反倒把他自己也搭上了?

    这下好了,两个学生在这里神经兮兮地背诗,这话是怎么说的?

    李千越念完,恭郡王的孙儿又念了一遍,念到最后“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的时候,又重复了几遍。

    李千越听出了些意思。

    果然,他转过头朝李千越道:“李千越,知道吗?我现在就想像太白说的那样,去个没有人的山野小溪,散发弄扁舟去!”

    李千越知道他肯定是遇上烦心事了。

    这个学堂里的孩子都是世家府第金尊玉贵捧出来的,素来无忧无虑,衣食不愁,很少能见到他们如此惆怅。

    李千越心想,一定不是寻常的事情,否则他不至于如此。

    他也没问,就安安静静地陪着对方坐着,过了一会儿,还是恭郡王的孙儿忍不住了,不知道是相信李千越愿意和他说,还是单纯想找个倾诉的对象。

    他道:“先前我在学堂里说了太后和季先生出宫去玩的事情,其实那事是我娘告诉我的,她让我在学堂里告诉大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让我这么做,我只觉得没什么,就当好玩说了。”

    李千越沉默不语,听着他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