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暑假已经过去一半。

    八月到来。

    夏天迎来了更燥热的天气。

    就像是受囚已久,骤然得以成功逃脱的野兽,前期的克制跟不作为只是伺机而动,等待好心又傻乎乎的猎物自己过来解锁,破笼之后,便再也不会回去了。自那天之后,湛温言抓到机会就拉着童乐亲,尤其是下班后把小姑娘送上楼前,他会把人摁在车门上亲得热切。

    “勉为其难”放过她,他还不忘嘀咕一句:“要不是暑假太忙,我就在公司亲你了。”

    童乐:“……”公司也不适合吧……

    “反正乐乐你是来兼职的,我们俩这样不算办公室恋情。”他旋即又补充道。

    生活早就一点一点往灿烂光明的方向迈进,然而八月的开头,童乐过得并不怎么好,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她忽然就夜夜被梦魇缠身,有些醒来后还记得住,有些就像是一道虚影一般,跟梦境一块儿消弭,了无痕迹。

    时常转醒以后,她浑身都被冷汗浸湿,心悸不停,宛如有人把她的心脏跟弹力绳绑在一块儿,只要轻轻一甩,它就顺着作用力持续摆荡,伴随的是莫名到诡异的恐惧及悲凉。

    她清楚她并不是害怕梦中发生的事儿。

    或者应该说,她认为自己不该为此畏惧。

    梦中的她独自一人静静坐在一片漆黑之中,没有光亮,也没有其他人的身影,她仿佛待坐在深夜的森林之中,皎洁的月光难以穿透林中深处茂密的枝叶洒落地面,猎人、野兽……万物早已沉沉入睡,唯有她保持清醒着。

    她不怕。

    因为她知道,再过几个小时,耀眼的太阳就会缓缓从水平面升上来,取代微弱朦胧的月辉,强势地照耀森林的每个角落。

    她不该惧怕的。

    她人就处于灯光永远不灭的大城市。

    可是她的心却止不住一天一天往下沉,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逐渐朝自己靠近。

    来势汹汹。

    如无法抵御的海啸,随时都可能吞噬她。

    湛温言发觉她这阵子精神不济,常常一闲散下来就坐在那边恍神,不知在想些什么,他担忧地关心了好几次,但她每次都只是摇摇头,笑着说声“没事儿”,她不想给她的湛师兄添不必要的麻烦,人人都会做噩梦,她不过是最近做得频繁了点儿而已,每早醒来后有些奇怪的预感罢了,并不是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