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是迟迟等不到我的回复,电话也没人接,所以跑来找我了。他向来都是非常礼貌的人,先是按了几下门铃,我没反应,我好像是有听到的,又好像有些怀疑那是疾病造成的幻听,还没回神,我又莫名担忧敲门的那个人其实是特意来替妈妈唾弃我的路人,于是出去开门的动作生生被我的胡思乱想给打住了。

    不多时,屋子里响起了明显的钥匙开锁声,考虑到我一个没什么防身技能的女孩子自个儿住在外面,刚租房那时,为了以防万一,我就跟房东要一把备用钥匙给师兄带着,听上去貌似像个没戒心的小红帽,可是我的那张防备对象名单上,早就划掉师兄的名字了。

    师兄进来了。

    可惜进了客厅,却仍旧开不了我的房间。

    他在门外喊我的名字,我没应,我由衷希望他觉得腻了,觉得我在作,然后愤然而去。

    但他没有。

    他在几分钟后,成功撬了我的房门。

    果然湛师兄是无所不能的。

    客厅的光从敞开的房门泄了进来,黑黢黢一片的房里顿时有一个角落变得不合群,我绷紧身子,不由把怀里的兔子娃娃抱得更紧。

    那是我仅存的力量。

    师兄是何其聪明的人,一眼就瞧出我的诡异,匆忙地走到我的面前,不停喊我的名字。

    我不想说话。

    更不希望他对我如此有耐心。

    他该弃我不顾的。

    我想学着别人歇斯底里让他滚。

    可是我舍不得。

    我不想伤害他,我很爱他。

    师兄最后把我带回家了。

    隔天早上便请假带我去看医生,他这才了然,我所说的心理疾病原来是重度抑郁症。

    ……他后来好像是哭了的样子,哽咽声不绝于耳,热泪烫得我颈窝微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