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沅真的目光也落在了瞎眼的雄鹰上,心里也是疑惑,只是他比谢二更懂画,所以看到的东西更多。这样一幅胸有丘壑、孤傲决然的画究竟是怎么了不得的大家所画,为何他从未听说过。

    安沅真看着看着,不知怎么就想起了晚宁的画,可他念头一闪又立即否定。晚宁擅长的是人物,而且与此画的笔法和心境都极不同。晚宁再聪慧过人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怎么有这般心境画出如此大气凌然又孤陌寂寥的画。

    “在看什么呢?”看着几人都围着圆桌不动,安炳真也好奇的走近,随意瞄了桌上的画轴一眼,忍不住蹙眉,“这画得什么呀,看得人难受。什么大家这么没品,画一只瞎眼的鹰,可惜了这雄鹰一身的威风!画龙点睛都不懂!”

    霍染站在他身后也看了画轴一眼,勾了勾唇没说话,又坐回了自己原来的位子。

    燕沽的视线在霍染身上多停留了片刻,看到他勾唇一笑时,心中一紧,面上却还是云淡风轻。等霍染坐回原来的位子,他就移开了视线。

    “五哥说得对,这作画之人确实不懂,好好的一只雄鹰却有眼无珠!”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在众男子身后响起,围着圆桌的几人都转身望去。

    换了一身鹅黄衫裙的晚宁少了白日里的娇俏明艳,看上去更为柔和清丽。她声音轻轻柔柔,仪态优雅地和众人见礼,视线扫过一圈,最后停在了燕沽身上,又单单冲他恭恭敬敬地欠身一礼。

    燕沽在听到晚宁声音的一瞬,手中摇扇的动作就微微一滞,待看到少女自然地走到自己面前微笑见礼时,唇角不由勾起,眸光闪动。

    “燕大人,这么巧,你也是来山中狩猎的?”晚宁站在桌边离燕沽四五步远,笑颜如花,明媚异常。

    燕沽站起身,微微垂首,盯着她的眸子笑道:“嗯,听闻姑娘也在,特来致歉。”

    晚宁本不想提上次之事,那回她在璟安侯府没来由地冲燕沽发了一通脾气,多少有些理亏,本想糊弄过去,可他如今刻意提起了,她就不得不作出反应。

    晚宁心里暗恨,微微挑眉看了燕沽一瞬,只得再次行礼,看似歉疚地道:“本就是阿宁的错,是阿宁年纪小不懂事,冲撞了大人。

    本该亲自登门道歉的,可因身份不便,只得作罢。今日巧遇大人,还请大人受阿宁一拜。”她俯身要拜,却被燕沽抬手拦下。

    “姑娘不必如此,没那么严重!”燕沽悠然地摇着折扇,眼眸深深地盯着虽低垂着头却依旧满腹心思的小丫头。

    “多谢大人宽宏!”晚宁面上松了口气,又冲燕沽甜甜一笑,以示感激,“那我和燕大人以后就化干戈为玉帛了,是不是?”

    见燕沽微笑颔首,晚宁笑意更深,眼底确实浓浓的狡黠。随后她又转身错开几步,寻找谢二的身影唤道:“二爷,可以笔墨?”

    谢二一脸懵,还没搞清楚方才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是什么,就听晚宁忽然唤他。心中犹疑,这丫头要笔墨干嘛?

    虽然心中疑惑不解,却赶紧吩咐了仆从去取文房四宝来。

    片刻后笔墨纸砚摆上,晚宁指尖捏起根细狼毫,蘸了重墨,抬手就往画上的雄鹰眼睛处点。

    一旁好奇围看的几人本以为她是要作画或是写字,没想到她是要去动燕沽拿来的画,立即被她的举动差点惊掉了下巴。这画可是燕沽拿来的,也不知是出自哪位名家之手,她怎么一言不发就擅自要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