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查理王子代父征战,世代传承一样发生在这个屋檐底下。我的长子,阿拉斯泰尔,也就是带回战争消息的人,已经在法兰西证明了他的能力,接下来我希望他在高地同样能一展长才,因此——”舅父停了下来,挥手让阿拉斯泰尔往前站,同时似乎有意无意看我一眼,“今夜,我要求你们,如同效忠我般效忠他、如同辅佐我般辅佐他。以你们手中的剑起誓,跟随他、遵循他、扞卫他,至死方休!”

    又一阵欢呼,只是这次呐喊的换成了阿拉斯泰尔的名字。族长话音方落,安格斯便一马当先站起,绕到阿拉斯泰尔面前的平台下方,安格斯后头也自动排起等待宣示的队伍。我和杜格尔步伐再快,也只在满腔热血的人群中抢到队伍中段的位置,杰米则被挤到更后方去了。

    等我们站定位,安格斯已经念完誓词,正从他哥哥手中接过银杯,共饮醇厚辛辣的酒液,安格斯一放下酒杯,便情难自禁地上前抱住阿拉斯泰尔。我眼睁睁看着后者尴尬又不耐地推开了安格斯,不免微微皱起眉头。

    这就是我要效忠的人。

    其他人似乎没注意到这小插曲,队伍持续前进,直到我站在阿拉斯泰尔面前,大堂又陷入一阵寂静。大家互相看着脸色,又看向约翰舅父与阿拉斯泰尔。有人私语着“叛徒”,也有人讶异于我的出现。

    “啊??凯尔.麦凯,听说你最近制造了不少麻烦。”

    我单膝跪在足足小了我8岁的年轻人面前,听他冷嘲热讽,而这只是试炼的开端。

    “我向族长与您致上万分歉意,以上帝之名起誓,造成动乱实在非我本意。”

    “虽然你这么说,但在随口发誓之前,你不是还有件该做的事吗?”阿拉斯泰尔的盖尔语带着法语的口音,本来刚硬的语言染上了法国宫廷油滑斯文的腔调,像迂回前行的蛇那般令我感到毛骨悚然,“且不说你在堡内制造的动荡,难道你不该先为了让麦克唐奈的武士无谓地冒险犯难付出代价?”

    阿拉斯泰尔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即便他轻声细语,一字一句还是清楚传到众人耳中。

    他接着说道:“你思虑不周、行为莽撞,迫使我弟弟和族人担上窃盗、纵火甚至叛国的罪名;你技艺不精,狼狈遭俘,浪费族人的时间与精力救援、令其他人暴露在被英军射杀的风险之下;你不仅败坏麦克唐奈的名声,所做所为还引起族内诸多纷扰,凯尔.麦凯,你可承认以上控诉?”

    这是将临时起意在汤姆顿招募,未详查周遭环境及盲目信任,导致后续暗中集会曝光、村民被捕和谷仓起火等事件一同赖在我头上。然而不知是舅父授意还是阿拉斯泰尔的衡量,他没有指责我为叛徒,只是贬低我的能力与品行,因为叛变的罪状太过严重,容易引起支持、理解我的人反弹。

    我握紧拳头,再强迫自己慢慢松开,将目光从被舅父一把抓住的安格斯身上移开,“我承认,是我铸下大错,造成众人的困扰;近来族内的纷争与骚动,我难辞其咎。”

    “你必须先偿付代价,再次获得族人的认可,而后才有资格跪在我面前立誓。你可接受我代替族长,对你宣判?”

    当然,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我服从您如同服从族长。”

    大堂中的年轻人发出一阵唏嘘,阿拉斯泰尔让这对话在空气中发酵,使众人明白我与他之间的地位高低。

    我不由得苦笑,现在安格斯该知道我与谁有约。那人有着强韧的精神、火辣的个性、柔韧的身躯,对我有极高的要求,期待我在她身下服软,却又必须足够刚强能承担起她。

    与我有约的严苛女主人是——

    阿拉斯泰尔总算满意,朗声宣判:“凯尔.麦凯,你必须受到鞭刑,以偿你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