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两个哭哭啼啼的姑娘,皎然失笑:“你们一个平日宰鸭杀鸡不眨眼,一个灌醉打晕胖子不手软,怎么今日都争起梨花带雨来,比谁更可怜吗?”

    玲珑带着嗔意看向皎然,彩絮儿破涕为笑,都知道皎然是在逗她们开心,一时气氛裂开,正说着今夜如何如何安置才好,差吏领着黄大黄二进来,关进了隔壁间。

    这拘留房不似牢房密实,以木栏为隔,皎然当他俩透明,黄二却耐不得寂寞,洋洋得意道:“别以为爷俩同你们一样,我们是怕小娘子黑灯瞎火被吓着,漫漫长夜你我好作伴。”

    皎然心道,脑残。

    黄二接着道:“这情形你们也清楚,明日升堂,你们没半点胜算,与其回楼里去当驴,不如就跟了爷吧。”

    黄大在一旁笑。

    黄二想得甚美,看着皎然道,“若姑娘愿意跟了我,虽说是做小,但家中那位无需顾忌,你只跟着爷吃香喝辣的,如果你应了,那明日我们便放彩絮儿一条生路。”又看向玲珑,“对了,还有玲珑姑娘,那一夜也一并还了吧,你们姐妹花开并蒂,也是佳话。”说到这时,黄二已经靠了过来,手扒着木栏在说话。

    “呸,佳话你个狗P!”玲珑怒气冲冲啐了黄二一口,想冲过去骂他,被皎然拉住手腕,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

    皎然看黄二泛着光的脸就恶心,那张嘴巴喷出来的话,每个字都发着臭。走过去莞尔一笑,黄二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事,像等待屠夫投馊水的大肥猪一样隔着木栏张着嘴直咯咯,谁知皎然突然掏出手绢,“乖乖,口水都流出来了”,替他擦完嘴角,直接将手绢塞到黄二嘴里,“闭嘴吧你!死猪头!”

    黄二黄大气急,“小贱/人、小女表子”骂骂咧咧个不停。

    玲珑和彩絮儿闻言大笑,皎然一转身跳得离他们三尺远,看着黄二的表情,笑得直捂肚子,“翻来覆去就这句,来点新鲜的吧!”反正情况不能再坏,皎然不想还没天亮就被气死。

    可皎然没想到,黄大将怀中的布袋解开,手探过木栏往地上一甩,居然是一群小老鼠唧唧咋咋从布袋里乱窜开来。

    这下笑的人可就换了边,三个姑娘吓得尖叫,躲着地上的老鼠一跳一跃,心都快跳出来了。

    阴暗的囚屋高而窄,犹如地官手中的黑塔,牢牢锁住她们,压抑又窒息,皎然心中又气又怕,捏着拳头低声咒骂,她实在是怕这些软软脏脏的小动物,无路可退,只能两手抱着木柱,双腿紧紧勾住木栏,闭着眼默念快点跑开。

    “安静点!把衙门当成什么地方了,咋咋呼呼,成何体统!”一位差吏提着笼灯进来,用剑柄啪啪啪敲着铁链训斥道。

    皎然借着灯火睁开一只眼去瞧地上还有没有老鼠,谁知差吏竟然没走,只听铁链声响,囚门竟被打开了。

    皎然还抱着木栏,隔着空隙看去外面,黑漆漆的过道里走来一个黑衣男子,后面跟着几名差吏,脚步渐近,男子停在木栏外,拿着灯笼的差吏往旁边一站,皎然看清来人,呆呆道:“凌昱公子。”

    皎然心中闷闷,微弱的灯火在男子眼中闪烁,玄衣似融入黑夜,可他那双黑眸,却如此明澈,皎然又惊又喜,方才见过道中的黑影,便觉得为首之人气势逼人,此刻站定,那些差吏都不敢拿眼睛去看他,想来是混迹勋贵王孙中养出来的气派。

    皎然睁大眼睛笑得没心没肺:“你是来带我、我们走的吗?”

    话一出口,皎然便觉得声音不对味,脚从木栏放下,手也松开,凌昱还在定定看着她,皎然拿手往脸上一抹,不知何时,脸上已布满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