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雁城东南面,有座繁华富庶的大城,交通便利,商贾往来贸易频繁,这儿被称作陶白城。城中勾栏瓦舍数之不尽,其中最大的妓院当属万花楼,是达官显贵江湖名侠必经的温柔乡。

    万花楼大堂的一角,几个外地人坐在一起喝酒。

    “你们可知万花楼的老板是何人?”

    “不知,不知。大家都是来看花魁,提老板作甚?”

    “这儿的老板是个出了名的美妇人,名叫春丽,教坊出身,当年也算是名动天下,比这花魁娘子可要强上数百倍呢!”

    “照你这么说,万花楼的老板才是真正的美人儿喽?”

    “这么多年过去了,红颜易逝,哪还轮得到我们看。”

    “呿!春丽娘子是你想见就能见得的?就算是王公贵族来了,她照旧是不见客的。”

    台子上的花魁已然跳完了一支舞,台下之人纷纷叫好。在看不清台子的角落里,一人独坐一桌饮着酒,桌上除了酒壶还有一碟子花生米和一把普通的佩剑。他坐了约莫两刻钟,喝了几盅酒,懂酒的人看了便会知道,他点的乃是万花楼的特色酒水“春情”,全天下只此一家。这人身量不高,身形瘦削,带着斗笠,看不清面孔。当然了,见惯了形形色色的客人的万花楼伙计,自然也不会探究这到底是何人。

    他喝过了酒提剑起身往外走,伙计赶忙凑上前来,要他结账,“客官,您这桌总共二两银钱,您结了账再走。”伙计有些为难,像这样吃白食的人,一般不会来这大酒楼里。

    头戴斗笠的怪人并不理睬他,伙计跟着却不敢上手去拦,“客官!客官!您这样吃白食,要被送官的!”

    这人抬起头说道:“你们老板在哪儿?我要见她。”

    旁边一桌子人都侧目看他,哪里来的小赤佬,吃了饭不给钱,还叫嚷着想见万花楼的老板。说话间,周围站了一圈体格壮硕、肌肉虬结的打手,显然是再不掏钱就要把人绑走教训的意思。

    站在中间的小个子丝毫不怵,宽宽的斗笠边沿将他的脸遮盖了个干净,只能看到一截细细的脖颈,他静默着站了一会儿,蓦地出声,说:“‘白玉一杯酒,绿杨三月时。’春丽姐,别来无恙?”

    正当周围的人还在疑惑他突然开始没头没脑地吟诗,大堂一侧的楼梯上传来一声袅袅轻笑,“哎呀,今日竟是有客来,我倒是有失远迎了。”声音落下,众人纷纷抬头去看,只见一个穿着水红薄纱、梳着堕马髻的美妇人聘聘婷婷地从楼上走下来,双目秋波盈盈,看着已有些年岁,显出风姿绰约的韵味。

    老板娘下了楼,打手伙计恭敬地往后退开。春丽翘着朱唇,扫了一眼头戴斗笠的小子,手中的帕子香风一扫,说道:“随我来。”

    二人气氛奇异,一前一后上了楼,留下满怀疑窦的众人面面相觑。

    进了房门,春丽拢起裙摆坐在桌边,倒了两杯茶:“请坐。”

    身后的人拿下斗笠,露出一张普通的少年面孔,坐在她的对面。春丽将其中一杯推到他的面前,道:“年轻人,你此来为何?”

    赵乔自怀中摸出一块令牌,置于桌上,上书“玄阴令”三个字。春丽看到令牌,脸上露出一抹愕然,她将令牌拿在手里,摸了摸上面凹凸的刻印,再三确认后,说道:“是缎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