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王清清喉咙,道:“兴兵在即,事事都要铺排得当。”放下密报,对沙启露出亲和的笑容,“先生无需多虑,阿彦暂时并无性命之忧。”

    “怕就怕,王爷会因世子而受掣肘。”寂善十分担忧的说道。

    掣肘是肯定的。凉王抿唇不语。密报上写的清清楚楚,今上以凉王世子病重为由将他留在宫中延医诊治。

    碍于凉王在跟前,沙启才没有对寂善破口大骂。这秃驴可恶的很。一把一把的拱火,王爷本就对世子不甚亲厚,而今更是厌他厌的紧。倘若王爷听他挑唆,舍弃世子改立三公子为世子……

    沙启深吸口气。不会,不会。战事将起,王爷需要他通身法术夺取江山。兔死狗烹为时尚早。

    凉王撩起眼皮瞟了瞟寂善,道:“只要阿彦性命无虞,我就心安了。”

    寂善连声称是。

    沙启唇角微微一松,似是在讥笑凉王言不由衷。他端起茶盏垂首抿了一口,以此遮住眸中嘲讽。

    凉王对世子和王妃哪有半点情谊?他二人只不过是任凭凉王搓扁捏圆的面团而已。沙启怡然自得抿着茶水,心里打着另一幅算盘。但等凉王事成,他就拱世子上位。至于那个碍事的三公子……沙启暗暗冷哼。瞅准时机将其除去就是。

    真是越来越烦他!

    寂善用眼角余光瞟了瞟沙启,心中不忿。明明当年他跟老沙都有份将顾怀德从大国师之位打入万丈深渊,可是王爷偏偏对老沙非常其中。更不要说他为了成就王爷大爷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别的不提,光是养出个会读书的夜叉,就该当记个头功。寂善眸中流露出恨意。该死的陆五,要不是她降服夜叉刘,他也不会在王爷面前抬不起头。

    三人各怀心思,书房里异常安静。

    宋濛急匆匆走了进来,唤声:“父亲!”看看寂善再瞅瞅沙启,继续说道:“京城来人了。说是大哥病重,祖父宣您进京!”

    少年郎走得很急,脸膛红红,汗珠顺着鬓角滑落至下颌却也顾不得擦。

    寂善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他说什么来着,世子必定拖累王爷。

    凉王并不觉得意外,反倒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将来人安置妥当。待我有空再见他。”

    问都不问来的是哪个?宋濛深感意外。犹疑着该不该关心宋彦近况,就听凉王继续说道:“命人把他看住了。”

    宋濛回过神来,低声应是。正待要走,凉王道:“坐吧。”

    沙启撂下茶盏,偏头瞥了眼喜不自禁的宋濛和与有荣焉的寂善。不过是蹭了个座儿。至于高兴成那样?

    凉王看向宋濛的眼神充满慈爱,“又去跑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