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墨没有躲避,睫毛轻抖了一抖,黑鸦鸦的眼珠子在深夜微光里像是一湾浅浅的水面,荡起了圈圈涟漪。

    直到一吻完毕,被轻薄的京墨看着他红红的脸颊许久,微微蹙眉,随即五指抬起按在他的肩膀,轻轻的把他往旁推开了。

    她捡起地上滚远的烛台,转身走向了窗边。

    裴寂追在她身后,踌躇许久,手足无措的悄声问她:“阿墨,你是不高兴了么?”

    他真是太会得寸进尺,刚刚才亲了她,这会儿又亲密的唤她阿墨,明目张胆的和她拉近距离。

    他就是要故意把自己和那个跛子明明白白的分开,让她能清清楚楚的知道是谁陪着她,是谁唤着她,又是谁真心实意的爱着她。

    京墨没有应他,也没有反对,把烛台轻轻放在窗前的桌子上,肩膀滑下的黑发搭落在胸前,衬着她一张侧脸白的惊人。

    “阿墨!”他不依不饶的跟在她身后,“阿墨,是坏是好你也得说一声,要是再不理我,我可就要闹了,今晚大家都别想睡!”

    “属下没有生气,裴城主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她终是妥协了,“只是下次,裴城主还是莫要……随意胡来。”

    “是让我别亲你吗?”她说的很婉转,裴寂却不是婉转的个性,反而理直气壮的很,“可我喜欢你,就想靠近你,亲亲你,这也不行?”

    京墨侧目看向他微微泛红的脸,心底思绪杂如乱麻,理不清剪不断。

    他嘴里的喜欢实在太过容易,张口喜欢闭口爱,来的轻浮且简单,很难让人相信其中的真情真意有几分。

    幸亏裴寂生得好极了,眼神认真郑重,对着这一张白生生的脸庞,一双赤忱深情的凤眸,哪里会觉得他说的是假意?

    她甚至连一个不字的拒绝,都不忍心说出来。

    入夜之前她还陪在京潭的身边,听他说起裴寂此行的来意。

    京潭说,裴寂今日带来无数的金银珠宝,奇珍异器,如此出手阔绰,只为换她陪着他外出一趟寻宝。

    不过明眼人皆知,寻宝是假,求爱是真。

    “我今日还真以为他是来向你提亲的,差点想把他赶出去了。”京潭坐在桌边,笑意淡薄,“毕竟他干得出来这事。”

    明明干的出来,却没有干,反而装模作样的付出重大代价只为可笑的寻宝,大约他还是有些没自信,怕被无情冷酷的直接拒绝,于是折中采取了迂回战术。

    不得不说,这一招以退为进很聪明,聪明的都不像是他那个简单至极的漂亮脑瓜子能想出来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