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美国,洛杉矶。

    程晓羽开着一辆奥迪q7在洛杉矶的街上游荡,比弗利山的那栋豪宅里人实在有些多,他不想回去,他现在有些讨厌呆在人多的地方。

    二月的天使之城阳光明媚,蓝色天空一成不染,偶尔有高远的白色云朵静静的滑过,平板一般的洛杉矶街区实在没有什么可看的,有的只有无穷无尽的堵车,孤单的棕榈树以及前凸后翘的金发女郎。

    程晓羽带着墨镜,无神的看着一旁的洛杉矶河,此刻他处在一种悲伤又空虚的心境里,不管身边的夏纱沫多么温柔,不管许沁柠多么热情,这些甜美反而让程晓羽更觉得难受。

    每每想到突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的裴砚晨,程晓羽就觉得万分愧疚。

    他曾经下定了决心要带给裴砚晨幸福,要给他婚姻作为承诺,他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然而她却为了不让自己为难,主动退出了自己的生活。

    程晓羽捏着随身带着的裴砚晨给自己写的那封告别信,就觉得心如刀绞,有东西把他的心碾成了血汁,嘀嘀嗒嗒的从胸腔里面流出来。

    程晓羽开车漫无目的的行走,仿佛这样就能遇到那个可怜、可敬又可爱的女子,此刻车行至了天堂谷,洛杉矶河的岸边。

    洛杉矶河虽然叫河,实际上常年河里连半滴水都没有,也就一平坦宽阔的干水泥跑道。这条水泥跑道曾经出现在无数的经典电影中,例如《终结者》。

    程晓羽突然想尝试一下狂飙突进的感觉,于是他直接打了方向盘冲下了水泥斜坡,陡峭的墙壁顿时给了他一种下坠的危险的视觉感受,这一刻程晓羽突然才感受到宁静。

    也许他骨子里就是喜欢那种危险的生活。

    奥迪q7的越野性能实在不敢恭维,应付这样的坡度都有些力不从心,一路磕磕碰碰的到达了洛杉矶河的底部,程晓羽却在这样的折腾中找到了快意,他狠狠的踩了一脚油门,似乎想要把跟在后面的保镖甩开一般。

    实际上他并没有这样的想法,只是神经质的想要发泄一下,他感觉自己最近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越来越易怒,他不想在众人面前表现的情绪不好,不想别人为他担心,更不想因为自己影响了过年的氛围,才一个人出来走走。

    奥迪q7带着两辆越野车在洛杉矶河的底部驰骋,轮胎扬起了满天灰尘,经过一个桥洞,他看见数百个流浪汉住在桥下。

    有些人还在桥洞前面摆满了盆栽,程晓羽心想这些人还真是过着皇帝一般的生活,他们需要的不多,每天只要在附近随便捡些垃圾就能生存。

    他们虽然胡子拉碴,看上去衣不遮体,食不果腹,但他们比世人活的都要轻松,因为他们不需要为了房租、纳税、安葬、牙医、车贷还有女人等等而费心,他们甚至都不用劳神去投票站伸手掀门帘。

    成默将车停在不远处,打电话订了三百盒披萨,叫人送到这里来,他就静静的坐在车上,看着东岸的柳树挥舞着枯枝,西岸的浅水中芦苇被风吹成了波浪,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三百盒披萨被好几辆面包车运了过来,当穿着条纹服装,带着遮阳帽的工作人员把这些披萨送到桥下的时候,数百名流浪汉欢声雷动,那场面真是愉快的令他的抑郁也减轻了不少。

    幸福这种东西有些时候简单的令人发指,有些时候困难的令人万念俱灰。

    不过在这一刻,程晓羽在这座四百万人口的大都会感受到了一种陌生的东西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