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伊集院静以为程晓羽不过是个骄傲又自大,目空一切的人,毕竟像程晓羽这般成就巨大,又年纪轻轻的人,在这个世界上都难觅一二,按道理他的骄傲实属应当。

    然而这些天的接触,却让她发现程晓羽虽然很难打交道,其实是个非常谦卑的人,尤其是谈论到他最擅长的领域,音乐和电影的时候,他会聊他的见解和构想,却从不回顾他的那些辉煌,对他所取得的成绩也只字不提。

    而他本该是肆意张扬的年纪,却淡然的如同看透一切。

    伊集院静采访过太多的政要、明星、大亨,他们往往是镜头中一个样子,生活中一个样子,他们都在竭力享受众人的鲜花、掌声和羡慕的眼光,只是在镜头下表现的坦然和谦虚。

    但程晓羽却始终在逃避活在镜头之下的生活,他在自己的世界里,做真实而伟大的自己——当然,这都是伊集院静脑补过度的程晓羽。

    实际上程晓羽正如自己所说:“我不过是个不敢下苦功琢磨自己,怕终于知道自己并非珠玉,然而心中又存着一丝希冀,觉得自己与众不同,于是不肯甘心与瓦砾为伍的普通人罢了。”

    他不断地用抄袭饲育着自己懦弱的自尊心,而这懦弱的自尊心又时刻警醒着他,人们喜欢的不过是想象中的才华横溢的你,其实真正的你,一无所有。

    这样矛盾的思想斗争,让程晓羽面对热情的粉丝和汹涌的媒体时,态度始终是冰冷而沉静的,因此他的表情平添了几分忧郁的气质,让人更加无法的抗拒。

    不可否认,大多数人都是看脸的。

    一席饭吃下来,伊集院静觉得自己差不多一个月的不懈努力没有白费,终于接近了程晓羽一些,抛开他光鲜亮丽的亚洲最强制作人,亚洲最卖座电影导演的外壳,他的言谈和性格,真是让她觉得是格外惊喜的一个人。

    吃完饭,喜多川义人找了借口将程晓羽和伊集院静单独丢了下来,对程晓羽眨了眨眼睛,就自己先跑了。

    程晓羽当然明白喜多川义人的想法,只是微微摇头叹息,觉得他多此一举。

    两人并肩走出餐厅,繁密的人流在狭窄的街道上流淌,“东方红”位于池袋北口最大的繁华街饮食娱乐红灯区,这里也是东京都内最大的华夏人聚集地,所以池袋北口又被称为华夏城。这里可以随处听到汉语,遍地都是华夏饭店。

    这里也是东京的副都心,在东口方向有西武百货、阳光城、区政府等,西口则有东武百货、东京艺术剧场。

    伊集院静站在程晓羽身边温柔的小声的说道:“晓羽君没有开车吧?我送你回去。”

    程晓羽连忙摆了摆手拒绝道:“不用了,谢谢您伊集院小姐,我自己坐电车回去就好,反正也没有多远。”其实和伊集院静吃饭是非常舒适惬意的体验,也许霓虹女性都是以照顾男人为己任,因此吃饭全程,伊集院静都将程晓羽照顾的熨熨帖帖,不仅仅是斟酒,添饭、夹菜,就连滴在桌子上的酒,也时时刻刻注意着,拿纸巾擦的干干净净。

    关键是她还长的如此漂亮,在华夏国内这样的女生真是捧在手心、含在嘴里,被捧上天的宝贝,你服侍她还差不多,想要她服侍你,那只能说你想的太多了。

    程晓羽虽然觉得自己尚能抵抗这样的吸引力,可是伊集院静散发出来的从内至外的魅力,还是有些危险的,虽然他也说不上一个十分专一的人,喜欢有很多,爱只有一个,他必须克制,不能滥情。

    伊集院静笑了笑说道:“说了您叫我伊集院或者叫我静都可以”

    十一月的东京天气很有些冷,程晓羽扣上蓝色大衣的牛角扣,十分冷淡的说道:“我想我们还没有那么亲密吧,伊集院小姐,您的好意我心领了。虽然没有答应您做专访,实际上我觉得我今天说的话,实在不少了,足够您写一篇稿子了,那么就请您不要在纠缠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