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攻黑狗的几个学生松了口气,不光是露出获胜之后的笑容,还准备去联手攻击下一名学生了。但是他们犯了个错,犯了个大大的错,错在不了解黑狗这个人。

    就在他们转身的刹那,黑狗突然一跃而起,用手中的方木狠狠拍向其中一人的后脑勺,被他拍中的学生往前闪了两下,然后便倒在地上。黑狗并未罢休,又一鼓作气的和其他几个学生打了起来。正打的难解难分时,喇叭的超大声音响了起来:“都给我停手”紧接着冲过来十几名身穿制服的保安,手持警棍见谁揍谁,保卫科的终于来了。学生们落荒而逃,但还是被保安们抓住好多。黑狗也准备跑,但是王峰突然跳出来,一脚踹在他的背上,少年人和成年人的差距太大了,黑狗当场就被踹了个狗啃屎,整个人往前滑出去四五米,估计脸上都擦伤不少,然后就一动不动了。有看见这个场面的学生后来说:“王峰那脚太可怕了,黑狗可是出了名的打不死啊,可是在王峰的重重一脚之下,黑狗就和死了似的一动不动,成了一条货真价值的死狗”

    不过我倒觉得,黑狗之所以被王峰踹的一动不动,除了王峰本身的力气太大之外,也因为黑狗当时已经筋疲力尽,连着和很多人交战之后没了一点力气,不然还不至于爬不起来。

    王峰踹倒黑狗以后,学生们已经跑的差不多了,保安们也就制住七八个而已。王峰又一个箭步冲过去,抓着黑狗的后领就将他提溜起来,晃了晃他见没什么反应,便像拖死狗一样把黑狗给拖走了,从那之后在黑狗的敌人口中,黑狗又多了一个外号叫做死狗。保安们来的快走的也快,迅速就把场子给清了,把黑狗等人带到保卫科去处理。我看完热闹,才跟李洋告了个别,出了她们教室,回到高二年级。高二的走廊也挺热闹,因为高一刚发生一起大战,大家都站在外头兴致勃勃地聊着刚才的情况。我过去以后,叶云和东子都围过来,问我刚才上面什么情况,哪边打赢了。我说没个输赢吧,正打的热闹呢,保卫科的就来了,大家都叹了口气,说保卫科的误事,不是一向打完了才来的吗,这次怎么突然积极起来了。

    老肥也特兴奋的跑过来和我们聊这个事,说现在的高一比起我们那会儿来差远了。不过聊归聊,毕竟和我们没有多大关系,上课铃声响了以后就各回各的教室了。晚上回到宿舍,睡觉的时候手机接到一条短信,是个陌生的号发来的:我可以信任你吗?

    我莫名其妙,回道:你是谁啊?

    等了许久,对方都没有回应,我又打了过去,但是对方给按死了,我打了两次,对方按死两次,我以为是恶作剧,就没再理会。第二天早上醒来,习惯性的先看手机,发现那个号又发来短信。我打开一看,里面写着四个字:我是媛媛。当时我的一颗心怦怦直跳,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这条短信了,这可是曹野女朋友发来的啊,竟然问我能不能信任我,到底是什么意思?她为什么要给我发这条短信,会不会是个阴谋?我遇过的事情太多,所以对任何事情持怀疑态度,我先回复了一条:我怎么确定你是媛媛?

    发完这条,对方许久没有回复,我也没有继续等待,而是起床、洗涮、上课。第一节课在昏昏欲睡中度过,第二节课下了以后,东子就慌慌张张地过来找我,说是黑狗要被学校给开除了。“千真万确”东子说:“一大早,就有好几个高一天格镇的学生过来找我,说是学校这次严打,要拿黑狗当作典型,求我帮帮黑狗涛哥,咱们帮帮他吧”

    有那么一瞬间,我想起黑狗对我的种种不尊重行为,觉得开除就开除吧,这种人留着对我也没什么好处,但是看着东子急切的模样,又有点于心不忍起来。我看向旁边的叶云,询问他的意见,叶云说:“别问我,这事我做不了主。”看得出来,他也不想帮黑狗,但是碍于东子的面子没有直说。东子焦急地说:“涛哥,帮帮黑狗吧,学校已经把他家长叫过来了,再不行动开除通知都要贴出来了”看他样子,好像都快急出眼泪了。

    我纳闷地说:“你至于吗,你又和他不熟。”

    “涛哥,你也知道,以前有好多人骂我,说我神经病、缺根弦什么的,从小到大我都没有什么朋友,一直就这么孤孤单单的活着,虽然后来有了你们,你们带着我玩,带着我混,可我有时还是觉得孤独,感觉自己和你们格格不入。直到我见到黑狗,就觉得他和我很像,身上那股子劲儿和我如出一辙,让我觉得他就是这世上的另一个我一样,然后就觉得好像没那么孤单了……涛哥,你帮帮他吧,其实他本性不坏的。”东子认认真真地看着我。

    其实东子就几句话而已,却仿佛带我穿过整个初中,让我回想起自己的遭遇来,好像我也是一个朋友都没有来,虽然还有郁小唯的陪伴,可她毕竟是个女的,大部分时间还是和女生在一起,所以我大多都是孤孤单单的自己过着,用最执拗的姿态面对着这个凄凉的世界。

    其实,黑狗何止像东子,也很像我啊……

    “走。”我站了起来,走出门外,叶云和东子跟在身后。

    来到保卫科,一眼就看见黑狗神情萎顿的站在墙角,明显是黑狗父母的一对中年夫妻正苦苦哀求,说他们把儿子养这么大不容易,说他们的家庭条件多苦多苦等等,而王峰则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宽大椅子上,手里还端着一杯热茶优哉游哉地喝着。

    “哎呀,你们和我说这些没用啦,他从开学到现在,已经打过好几次架,学校不断给他机会,是他自己没有争取,我也没有办法啊。你们要找,只能找校长,和我没有关系啊”

    “王科长。”黑狗父亲苦着脸说:“我已经打听过了,学校开除不开除,完全取决于你的报告怎么写,只要你高抬贵手把他的过错写轻一点……”

    “哎呀,这怎么能行呢,我是学校老师,应该实事求是嘛,怎么能随便更改报告呢……”

    我站在保卫科门外的墙边,觉得这样进去肯定不好,便推开对面一个办公室的门,里面有几个保安正在打牌,大家相互之间已经很熟悉了,所以纷纷打起招呼。

    “哎,你们怎么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