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扬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去的,浑浑噩噩坐在车后排,好像什么都没想又好像什么都想了一遍。

    包里的电话忽然响起,方雯雯的声音从对面传来,“扬姐,你去哪了?”

    “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家了,”唐扬努力让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难过。说话的瞬间,心里猛然一顿,家?那是自己的家吗?心痛的感觉再次蔓延,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滚下来。

    外面又下雨了,最近的雨水绵密的就像唐扬的悲伤,天天下,总也下不完。雨水落在玻璃窗上,形成一层朦胧的水幕,模糊了窗外的风景,街两边的灯光被晕成温润的光团,城市好热闹啊,华灯初上,人流攘攘,那么多人笑着幸福着,却没有一个笑声属于她。

    房间里空荡荡的,唐扬坐在沙发上,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她要干什么?是了,她要收拾东西,离开这个不属于她的地方。

    唐扬从书房找出自己搬来时的那两个大箱子,其中一个箱子里还装着来不及拿出的画稿。她忽然觉得和自己和林思珉就像一场闹剧,来时的行李还没有整理完,就到了要散场的时候。

    衣服、工作资料、画稿,东西不多,很快就打包好,她拉起箱子准备离开,目光停留在一个袋子上,生日那天林思珉把所有证件和银行卡交给她保管,唐扬一件一件婆娑那些东西,总有一点爱的吧,她想,至少这些东西都是爱过的证据。

    她心里起了一个卑微的愿望,万一呢,万一林思珉是爱自己的,就算不爱,也不应该由赵柏然说出来。

    唐扬把箱子放回书房,一直到凌晨一点多,林思珉才回来,又是满身的酒气,没完全醉,但也带着明显的醉态。

    “宝贝,我回来了,”她把头埋在唐扬颈间,呼出的气息喷在唐扬脖子上,热热的,湿湿的,“赵柏然说你今天去会场了,我怎么没看到?”

    “她还跟说什么了?”唐扬问。

    “她说你心情不好,让我劝劝你,你心情不好吗?怎么了?”林思珉看着唐扬,嘴角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唐扬的心一点一点下沉,她回视着林思珉的眼睛,“你爱我吗?”

    “怎么又说这个?”林思珉从她怀里出来,单手拄着头,用略带轻快的语调解释,“爱只是一种刹那间的一种感觉,可能这一分钟爱下一分钟就不爱了,或许今天不爱明天又爱了,这种感性的感觉最靠不住。”

    “所以你从来就没爱过我?”唐扬准备抓到了她话里的重点,以前林思珉也回避这个问题,但从未像今天这样直白,这就是所谓的最后吐真言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林思珉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只是很讨厌动不动就说爱,说爱就真的爱了吗?有多少人忠贞不渝的说着爱一转头还是会分开,我只是觉得爱是一个廉价的字眼。”

    唐扬低头沉默,冷笑出来,“你觉得廉价,是因为你从来没有爱过。”唐扬的心彻底沉没了,燃起的那个卑微的小愿望被林思珉轻轻挥一挥手便熄灭了,她本不该再抱有幻想的。

    “我们分手吧,”唐扬看向窗外,窗子拉着窗帘,什么也看不见。

    “为什么?就因为我没说爱你?”林思珉似乎对唐扬这个理由很不理解。

    “这还不够吗?”唐扬的眼睛又酸又胀,她拼命忍着泪,不想在林思珉面前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