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寰接到爷爷的电话,开车去千山市城北的一家酒馆接h一荻回家。

    他走进那家酒馆,由招待带路,很快找到他那位不省心的未婚妻的包间。

    手指撩起半遮半掩的珠帘,一眼便看到h一荻像只八爪鱼似的趴在桌上,醉得一塌糊涂,对面坐着一个姿势相似的nV酒鬼,贝雷帽歪歪扭扭,露出半个松松垮垮的丸子头,整张脸埋在手臂里,瞧不清容貌,两人怀里各抱着一只空酒瓶,嘴里嘟嘟囔囔,不知在撒什么酒疯。

    秦寰将h一荻搀扶起来,这才看起她那双哭得眼肿如核桃的眼睛,整张脸红得像正月十五的灯笼,眼泪还在扑簌簌地往下掉。他俯下身问她还能不能走路,h一荻打了个酒嗝,一GU浓郁的酒气混杂着nV人的香水味扑面而来,秦寰长眉一拧,险些失手把怀里的nV人摔在地上。

    时妤听到动静,抬起头,睁着一双朦胧惺忪的醉眼,看着面前“搂搂抱抱”的两人,瞬间酒醒了大半。

    秦寰回过头,目光触上她的眼,认出是她,有千万分之一秒的失神,但很快恢复如初,除却搀扶着h一荻双肩的手有些僵y,面sE如故,依旧是冷冷的,看着她,默默无语。

    如果是旁人,可以谴责她带着h一荻喝得这么醉,害他工作到晚上,半夜还得出来接人。

    但是是她,是最近才结交的朋友,他们的友谊还很脆弱。

    时妤率先打破沉默,脸上挂着友好的笑容,尽管眼里没有什么神采,声音依旧是温和的,“你来啦,那么,我先回去了,一荻就交给你了。”

    她不等他回复,穿上大衣,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包间,经过山水墨画屏风的时候,脚下一滑,险些被绊倒。

    “等一下……”他本想送她一程,但那道纤弱的背影已经似逃离般的,瞬间就完全湮灭在夜sE中。秦寰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是午夜十二点,心中隐隐郁躁,但见她行动自如,并未像h一荻那般失去神志,这所城市路灯充足,也就任之而去。

    另一边,h董事长又打来好些个紧急来电,语气里透满担忧与焦急,还有三分愠怒与苛责。秦寰将h一荻抱进车里,驱车加速驶往h家所在的别墅山庄。

    他将昏迷不醒的h一荻安然无恙地交给h家人,心中悬着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也给自家老太爷的助理张叔回了电话,但心中仍是没来由地焦躁不安。

    他开车驶进寒冷迷离的夜幕中,深夜的车流稀疏渐微,冷冷清清,路灯沉默地伫立在道路两侧,他平生第一次觉得,千山市深夜的路灯,实在太暗。路上偶尔还有些个混混流氓,三五成群地结伴走过,嘻嘻哈哈,酒气熏天,肆意将未燃尽的烟头丢在灌木丛间。原来这座城市,并没有与它的繁华昌盛相匹配的河清海晏。

    在他心头DaNYAn不去的,是他将h一荻抱上车时,她枕在他的臂弯里,两人俨然如一对亲密恋人。

    他却眼尖地发现了在公交站牌前等车的时妤,她如夜sE里蛰伏的一道幽灵,用无悲无喜的神sE看着他们。

    h一荻也发现了时妤,刻意搂他更紧,似乎在在宣誓主权,仿佛一件物品一样被人对待,这令秦寰十分不爽。

    h一荻同他亲密地咬耳朵,却在他的耳边轻声呢喃。

    “就这么,让时妤一个人走夜路回去,你真得,不会后悔吗?”

    秦寰摇了摇头,看都没看一眼时妤,对车里的人道,“你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