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蔚蓝的天空中点缀朵朵白云,钱塘城一派悠闲,明媚的阳光中,郊外的梅家坞,清茶的香气与交谈的声音混在一起,化为点缀这季节图卷的一部

    时间是下午,梅家坞的一家茶楼里有烹煮的茶香,梧桐树的落荫将棋盘上的黑白棋子又是明明暗暗地渲染得斑驳,也是在这样的庭院间,清脆如铃的婉声在响着。

    “从很小开始,我母亲就让我熟读各种五花八门的典籍,每周都还要请老师考我,那时的我对这些待遇挺不满的,甚至时而也会埋怨,为什么要从那么小开始,就把家族的责任压在我的身上。”

    沐佳音用那双纤纤细指捻着一颗白子,笑得婉约而又清丽,“但随着年龄的见涨,我才发现到,如果自己是那种一无是处、外秀中于的大小姐,到了最后,依然免不了成为男人和政治的附属品,如果我不想被命运随波逐流,那只能提升自己的实力,只有等真正掌控到足够的筹码,才是我得以挣脱枷锁的时机。”

    陈明远默然无声,却是想起了老爷子、母亲他们对自己的严苛要求,生在世家大族,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却是冷暖自知,往往身不由己。

    “明远,我跟你说这些,并不是向你诉苦,只是想提醒你,当你走得越来越遥远,陪你的人也会越来越少,最靠得住的只有自己,打铁还需自身硬。”沐佳音语重心长道:“俗话说软不食肉、慈不掌兵,明远,虽然你很不错,可距离一个上位者的档次还差得太远,当然,我知道现在要求你太多不切实际,什么做事冷静的指点太玄乎,真要极端的讲,我倒希望你能足够冷血一些,这所谓的冷血,不是让你薄情寡义,而是凡事不为外力驱使”

    “就说小日/本吧,姑且不论那些国仇家恨,别看他们现在老实巴交的给老美做孙中孙,可祸心不死,就盼着早日能做老美的爷中爷,报了上世纪的两弹之仇。”

    “冲冠一怒谁都会,关键的是,这怒发得有没有底气,没底气,那纯属自找晦气,当年韩信要是跟那流氓来个拍案而起了,那这两千年的史书就全要改写喽,所以得时刻谨记‘制怒,这词才行。”

    一口气讲了那么多,沐佳音将最后一颗棋子落了盘,身子靠回到椅背上,展颜笑道:“就下到这里,留着尾巴,等下次我们再来续完。”

    陈明远望着这幅棋盘,莫名感到一种怅然,决断道:“我和你一起回去吧

    “别了,你和我回去,只会把事情闹得更一发不可收拾。”沐佳音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笑容,道:“没事的,只要我坚持心意,没人可以驱使我的,不过周旋的过程难免会有些不快,还是越少人见证的越少,否则大家的面子都过不去。”

    虽然依然忧心忡忡的,但陈明远还是默认了她的提议,以沐家的立场,自己擅作主张的和沐佳音一起回去,只会让事情更不可开交。

    这时,手包里的手机突然滴滴滴地响起来,陈明远接通电话,是齐登平,他慌里慌张道:“陈书记出事了”

    陈明远皱了下眉头,道:“冷静点,出了什么事?”

    齐登平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忙缓和了下情绪,汇报道:“陈书记,刚才环保局来电话,今早环保局有三名工作人员在对龙口河的污染调查取证中,被泰兴造纸厂的保安给打伤了,用于调查取证的摄像机也被抢了”

    “人伤得怎么样?”陈明远阴沉着脸问道。

    “还不清楚现在已经送往人民医院了”

    陈明远立时决断道:“你马上联络郭书记,务必要保障环保局工作人员的人身安全和合法权益,把行凶滋事的相关人等立刻控制住,我下午就回去。”

    齐登平连连答应。

    挂了电话,沐佳音狡黠一笑,莞尔道:“那帮人,终于还是忍不住先窜起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