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此时排帮之内,大堂之中,一高大紫脸汉子,一瘦小老者分主宾相对而坐,说着话,那老者手端茶,倚在红木长椅上,正是魔教讲经法王系头面人物,身居魔教十大长老之一的屈振华,端的是位高权重。后面跟着数十个魔教金衣使者,皆是蒙住了面,不知是江湖上的那些人物。那紫脸汉子,却是沈义龙,后面跟着数十个坛主一类人物。

    屈振华脸作悲色,道:“吴柄章那狗官,为了一已之私,竟然对排帮如此抽髓刮脂,实令人发指,排帮的好汉,便是我圣教色明空大长老说起,也要称一声不谓强权之好汉。”

    沈义龙道:“屈长老所言甚是,吾本不畏惧那吴柄章,想那吴柄章,不过一小小得势小人,当年此人,还只配做向断石之跟班,如今竟也人模狗样,在吾辈面前狂吠。”后面数个排帮的坛主、旗主也大声骂吴柄章。如今,这船引之策,不知让排帮少了几多红利,可以说得上是人人受损,如今排帮个个想念以前的好日子。

    屈振华道:“只要排帮一起,将船都沉了,停了这一季的船引,那吴柄章必然失了其主子信任,到时,定然坐其之罪。”

    听到此言,沈义龙脸上的笑容停住了,便不再做声,后面一众船老大也停住了话语。

    屈振华堆起脸皮笑道:“沈帮主,你我两家都想搞倒吴柄章,只是你想过没有?去了一个吴柄章,那船引之策便会停下么?只怕这船引之策已然成了定策,以后排帮都要在官府底下求那一点小利。若想将船引之策停下,你重新拿到大利,那几是不可能的事了,只有一法,那便是将这一段之航运毁去,让吴柄章坐罪,方可让其下台。”

    沈义龙不语,心道:“如此吾岂不是没有半分好处,为何要听你的,还不如在吴柄章手下讨生活,反正我也吃得够多了,不如将这帮主之位随便传一个人,我带上银子自已走才是正经。”

    屈振华接着道:“老夫知你正想走武亲王的门路,不过,那武匹夫,只想用你搞倒吴柄章,至于你想的废除船引之策,只怕武思训想都不会想了,他只会从排帮的身上搜更多好讨好皇帝。”

    沈义龙嘿嘿笑道:“屈长老所言有理,今日本帮主有些累了,还请屈长老先在排帮休息一夜。”说完,便起身自顾自往后走去。身后自然有一群仆妇婆子来招呼魔教众人。

    待到排帮一众人都走光了,屈振华身边一教徒道:“长老,今夜已然安排好了……”,屈振华道:“且看今夜沈义龙有什么行动?”

    至了午夜时分,排帮的驻地一片寂静,一匹快马从排帮飞驰而出,朝吴柄章的两湖行辕而去,正是向吴柄章报信的排队帮教众。

    屈振华从巷角转身出来,脸色不好看,身后早跟出了几名金衣使者追了去了。

    身后一群金衣使者静静等屈振华的指示。

    屈振华道:“那便动手吧。让丁长老亲自动手,只有丁长老才可以对上沈义龙,沈义龙的斩浪掌法,也确实有几分火候。”

    那教徒应声而去。眼下丁原山投了法王系,也在这一群教徒中,只是日里蒙着脸,没有人看出来而已。

    魔教正是要大举动手,将排帮一干首脑一网打净。到时排帮自乱,到时定然长时间不能融合,两湖下一季的船引,也再也不能上交,此时爱到皇帝不喜的吴柄章,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而魔教原本的打算还想在排帮捞上一笔,如果可能,在两湖也进行起事,呼应北方的王开平。

    黑夜之中,人影闪动,魔教五花教徒在天山称为:“圣教使者”共有九百九十九人,归于十大长老所属,正是魔教精锐力量,这中间任何一个人,都有不俗的武功。杀一些排帮的苦力汉子,实不在话下。

    沈义龙在后院之中转来转去,此时,他敢派出亲信弟子向吴柄章报信,只盼吴柄章能派来大军,将这几个魔教长老拿下,到时,亦是一功。

    此时沈义龙已明白,魔教在这件事上和自己定然不是一条心,魔教想的只有搞倒了吴柄章,而自己所想的是将船引之策减少,两者想的根本不一致,决不能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