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季容轻轻颔首没有多言,医护人员也不再多说,轻手轻脚离开了病房。

    季容缓缓走过去,吐出一口浊气,坐在了病床前的椅子上,苦笑:“你还是这么喜欢剑走偏锋。”

    从前下令改革的时候就大刀阔斧,说不破不立,弄的一群朝臣来他这抱怨。

    看着面前沉沉昏睡的人,脸颊都是不正常的红,呼吸也重,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季容叹息一声,将陆青云额前湿漉漉的碎发拂去。

    “季容......”

    听到陆青云的梦呓,季容的动作僵在了原地。

    “你可......真是好算计啊......无妨,就算我死......你也不会有几天好日子过......”

    陆青云的声音断断续续,气息不稳,可季容依旧听出来了对方那咬牙切齿,不死不休的语气。

    眼中的希冀点点暗淡,心口处钝痛传来,季容隔着床单握住了陆青云的手腕,眸光幽沉。

    佛说,终生皆具如来智慧德相,但以妄想执着,不能证得。

    人有贪嗔痴,是他心有不甘,理智皆失,执着不放,堕轮回之苦也决不罢休。

    “青云,我们现在可以慢慢来。”季容的声音很轻柔,眼里是他人未曾见过的最为深切的执拗。

    他在冷静中疯狂。

    “往事皆如云烟散,此刻为新生。”季容的话低不可闻,却似那最虔诚的诺言。

    陆青云眉头微蹙,她正困在梦中,却仿佛真听见了季容的声音。

    梦里,她又回到了当年。

    从南疆回来,她和丈夫终于结束了外放生涯,由于功绩突出,老侯爷含笑而终,留下遗言让这个出息的长子承袭爵位,彻底绝了二房和三房的希望。

    她成为了侯夫人,一时风头两无。

    可陆青云并不高兴,她所做良多,尽数成为丈夫加官进爵的嫁衣,大家明知是她运筹帷幄,却心照不宣地全都忽略她,大肆赞赏她那平庸的丈夫。

    就在此时,嫁入宫中贵为淑妃的妹妹怀孕了,召见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