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逸语声平静,如同他这个人一般,永远都是不急不躁,云淡风轻模样,全然不管,他的话,在楚鸿和纪雨萱耳中是多么震耳欲聋。

    “纪宗主因着随父母在山间打猎,故而错过了几次开山收徒,他入宗门时已经十六,若是未曾入宗门,再过不久,便要与你娘成婚了。”

    “你娘对纪宗主已经情根深种,在得知他入了宗门之后,心有不甘,可她是伪灵根,别说入门了,就是连修仙的资格都没有。她曾去过玄天宗,恳求纪宗主与她成婚。”

    “凡人寿命短,她只是想让纪宗主陪她二三十年,但纪宗主那会儿已经一心修仙,便拒绝了。”

    “为了断绝你娘的心思,你外祖父一家便替她重新定了一门亲事,但在成婚那天,你娘跑了。不知她是运气好,还是不好,在她去寻纪宗主的路上,遇到了一个邪修,那邪修告诉你娘,他有办法让你娘修炼。”

    “他的话对你娘而言,便是救命稻草,她便随着那邪修走了,那邪修挖了一个散修的灵根,用邪术种给了你娘,你娘从此便走上了邪修之路。但凡是都有代价,而邪修索取的报酬,便是你娘。”

    说到这儿,容逸看着纪雨萱,淡淡道:“剩下的,还需要我说么?”

    纪雨萱站在原地,整个人都仿佛灵魂出窍了一般。

    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何纪无风只对她教导,却从不与她亲昵,为何他从不像别的父亲一般,对她嘘寒问暖,为何他待她与别的弟子并没有什么太多的不同,为何在她与楚昭昭起了争执之后,却没有向着她这个女儿,而是责怪她。

    纪雨萱握紧了袖中的拳,深深吸了口气,委屈的看着容逸道:“容师兄,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罢了,所有人都知道,我爹很疼爱我,我若不是我爹的女儿,这几十年他又怎么会默许玄天宗上下纵容我宠着我?”

    她吸了吸鼻子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可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也是我爹亲手养大的,几十年父女之情不是假的。养恩大过生恩,他永远是我爹,我也永远是他的女儿,与亲生的并无不同。”

    楚鸿闻言也回了神,连忙起身道:“萱儿说的对,亲不亲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纪宗主疼爱萱儿,就算不是亲生也胜是亲生。再者,纪宗主这一生应该也只有萱儿一个女儿了。”

    容逸闻言笑了笑,没反驳他的话。

    他只是看着纪雨萱,淡淡道:“你娘是邪修,纪宗主收养了你之后,出于年少情义,并没有处置你娘,但也将你娘的本命灯盏留了下来,以防止她做错事。纪姑娘你猜猜,你娘的本命灯盏,现在如何了?”

    听得这话,纪雨萱瞳孔一缩。

    为了防止其他人看出异样,她将脸埋入了楚鸿怀中,哽咽着道:“我哪里会知道?我现在太伤心了,她虽是我娘,可她也是邪修,我不想认她,她如何也与我无关。”

    楚昭昭闻言挑了挑眉。

    好一个与她无关啊,可怜那个娘,还是为了她死的。

    楚鸿听得纪雨萱低低啜泣,顿时心疼不已,朝容逸吼道:“容逸!看在世家的面子上,我不说你什么,但萱儿她是个无辜的,她只是个善良柔弱的女子,你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往她伤口上撒盐?你容家少主的风度呢?!”

    容逸闻言笑了笑:“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