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宫见此情形怒火中烧:“欲叙旧情,待尔等归入幽冥后再叙!众弟子听令,将此人以及那醉鬼一并斩杀,今日此峰之上,不允许留下任何一个活口!”

    然而众弟子遵令取箭之际,却发现手中弓箭竟然自行脱离,甚至连背负的箭囊亦跌落于地,无论是弓还是箭矢皆扎根于地,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牢牢钉住,无法撼动丝毫!

    瞬息之间,整个箭阵已被无声无息地瓦解。

    陈宫惊愕至极,墨林见此异象也是瞠目结舌,毕竟眼前的这位师尊,与他记忆中的形象迥然不同。只有李婧司深知其能耐,当下嫣然一笑:“周真人,看来我们有望脱险矣!”

    酒徒葛行间步履蹒跚地迈向前方,陈宫瞪圆双目,愤怒无比:“不管你是什么深山老妖,或是诡异邪魔,今日,我定要将尔等斩尽杀绝!”

    话音未落,陈宫整个人宛如落叶般贴地滑落,四肢摊开,如同大地上的一个大字。

    而那位看似醉醺醺的葛行间,仅仅是轻微地向下伸出一根手指。

    “或许是因为岁月太久远了,竟有如此不懂规矩的小辈敢于在我面前放肆。像这样毫无礼数还能安然存活之人,唯独只有我的徒弟,至于其余无关之人,还是趁早缩头为妙。”

    说着,他摊开左手余下的四指,枯瘦的手掌微微下按,刹那间,眼前的整支箭阵之人纷纷俯首贴地,个个脸庞亲吻泥雪,若非陈宫内力深厚,挣扎起身,恐怕早已因窒息而亡。

    “哼,箭楼之人愈发猖狂,明知我乃宗师级的人物,居然还敢直呼其名,看来你的确已无生还之心,欲留在这里永伴青山吧。”

    葛行间的眼眸闪烁着阴冷的光芒,墨林牵着李婧司步步靠近,他从未见过师父展现出这样的神情,故此此刻心中反而萌生了几丝陌生感。

    “吾辈箭楼非林氏宗族之属,何以长久受尔等林家之人颐指气使?”陈宫话音甫落,仿佛触及了葛行云的一道禁忌雷区,那嗜酒如命的宗师脸色刹那间冷若千年玄冰,宽厚的手掌毫不留情地骤然下切,瞬息之间,一阵沉闷破碎之声自近处响起——犹如一枚熟透的灵果自九天之上坠入深渊,陈宫的首级就这样凄惨地爆裂于地面!

    血溅箭楼,破碎的脑浆与殷红的血液四溅飞洒,其疾烈之势更胜万箭攒心。一众匍匐在地的箭楼弟子无不胆寒心悸,口中哀鸣连连,颤抖不止。毕竟,在这修炼界的铁血法则之下,敢于直面生死者寥寥无几,更何况他们只是奉命行事,并非为了信仰赴死,自然不愿陪陈宫一同化作孤魂野鬼。

    “都住口!想当年你们楼主尚且年幼,就已经随我斩妖除魔,尔等为何至今仍未习得半分骨气?”

    说罢,葛行云轻轻挥袖,那一股令人心悸的压力顷刻间消散无形。

    待众人起身,皆是以敬畏之心恭谨叩拜。葛行云对此类繁文缛节并无好感,挥手示意众人离去。随后,他转向看向墨林与李婧司二人,却只见墨林正目瞪口呆,嘴角还挂着一丝涎水。

    “乖徒儿,尝尝这瓶汾江三秋酒吧?此酒乃天地精粹,味道非凡哪!”葛行云收起了宗师威压,恢复了平日里醉意盎然的模样,与刚才那位雷霆手段的修真高手形象判若两人。

    墨林刚欲开口询问,却被葛行云抬手制止:“我知道你要问什么,调动整个箭楼弟子的确耗损修为不小。婧司丫头,过来扶我去那碧波潭边,有些事我要跟你们细讲。”

    葛行云言语间显得有些疲倦,李婧司立刻上前恭敬扶持,他微笑应允,眼中满是对她的疼爱之情,犹如一位慈祥的长辈般和蔼可亲。

    李婧司看了墨林一眼,含笑并未多言。而墨林则是一脸困惑地尾随着来到水潭边,他的思绪尚未从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