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德蒙-唐泰斯听得只感觉自己心里也有一股烈焰在燃烧,既悲伤又有些愤怒。

      诺瓦蒂埃侯爵让他想起了自己的义父法利亚神父。

      他的义父尽管和侯爵出身和经历完全不同,但是同样拥有着智慧和勇气,然而他们也面临着同样的晚年,他的义父已经半身不遂无法自由行动,而侯爵似乎也会在以后步其后尘,命运跟他们开了残酷的玩笑,让奋发有为者深陷泥泞,让志向高远者折翅坠落,何其可悲!何其不公!

      一想到这里,他的悲伤抑制不住,甚至差点哭了出来。

      诺瓦蒂埃侯爵不知道伯爵是在为义父鸣不平,还以为他纯粹是为自己而悲伤,于是心里也颇为感动。

      为了缓和气氛,他反而主动笑着开口了,“伯爵,您是陛下的心腹,未来注定要干出一番大事业的人,可别为了糟老头子多愁善感,这可不好……而且,我认为,与其我们为未来不确定的事情去发愁,不如先想办法把现在要做的事情做好,也许当心愿达成之后,我的身体就会发生奇迹般的好转也说不定,哈哈哈哈!”

      虽说心里清楚这只是侯爵强颜欢笑,但是埃德蒙还是附和着点了点头。

      他知道,自己对侯爵最大的回报,就是让他梦想成真。

      就这样,埃德蒙和侯爵与塔列朗亲王又商讨了一阵,又谈了一些过去的往事,直到宾主尽欢以后,他们趁夜离开了瓦莱赛城堡。

      在夜色下,城堡周围显得越发幽静,坐在马车车厢里看着灯火通明的城堡,越发显得金碧辉煌,再配上周围的河流和田野,显得是那样的迷人。

      然而,如此美景却无法满足城堡的主人,他一心只想着再去巴黎,重新品尝权力在手的甘美滋味儿。

      这就是人的本性吧。埃德蒙心想。

      和过去不同,如今他已经品尝到了权力在手的滋味了,所以他隐隐当中已经能够理解塔列朗的选择。

      “不必羡慕,如果大功告成,你也会有这些的,埃德蒙。”仿佛看出来了他心中所想一样,坐在他身边的诺瓦蒂埃侯爵猝然开口了,“但是,真正的男人不应该沉迷于这些外物当中,权力带来的金钱、美人固然美妙,但是权力本身更加迷人,借助权力,你能够驱使万物,能够贯彻自己每一个突发奇想,你甚至能够按照自己的心意书写历史……那比什么物质享受更加让人刺激得多!相信我,我们曾经拥有过驾驭一个民族的伟力,我们拿起它撼动了整个欧洲,让大地为我们所震颤,那比什么个人享受都要令人迷醉。”

      埃德蒙也深以为然。

      说实话他并没有什么“改变万物”的理想,更没有什么施展权力的计划,但是他的恩主有,而他的义务,就是尽自己所能地协助自己的恩主。

      对此他没有丝毫怀疑。

      “我没想到,原来您的剑术那么厉害——”他转开了话题。

      埃德蒙之前就知道侯爵会剑术,但没想到年轻时居然这么厉害,按塔列朗亲王的话说简直是国内顶尖的剑术高手了——他相信塔列朗亲王应该不至于随口乱吹。

      “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没什么好提的。”虽然侯爵谦虚地回复了,但是眼角当中总有掩饰不住的得意。“当初我确实能耍上几手,但现在……唉,身体早已经不复当初,耍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