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不能留,咱们家养不起,你从哪儿带的给我还哪儿去。”

    “你让我往哪儿送,她在这世上就只有我这一个亲人了,周琴,孩子这么可怜,你也是当妈的,你忍心看她流落街头吗?”

    “她爸家里不是有人吗?一个孩子总养得起吧,咱们家这条件,养一个小宝就够难的了,再加一个吃白饭的,学费生活费算下来,我们娘俩喝西北风去吧。”

    “我给沈力家里打了几次电话,都说没有这个人,我看他就是个孤儿,压根不是富二代,当初就为了跟我姐在一起,才骗我妈说是为了参军跟家里闹翻了偷跑出来的,再说了沈力是烈士,烈士子女需要你养吗?国家给抚养,上学所有费用全免,每月还有一笔抚恤金,你只要给孩子口饭吃,给她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行,安安很乖的,不会给你添麻烦。”

    “什么,每月都有抚恤金?”女人尖利的声音刺的耳膜疼。

    五岁的沈又安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无表情的听着卧室传来的争吵,琉璃一样清澈漆黑的眼底划过一抹淡淡的嘲弄,与她童稚的年龄完全不符。

    睫毛微垂,浓密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片淡青色的阴影,完美的掩盖了眼底的情绪,看起来安静又乖巧。

    一听到抚恤金,周琴立刻改口,“留是能留下,毕竟是你亲外甥女,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但她也不能吃白饭,家务总要帮着做吧,我一个人带孩子够累了,再带一个还要不要我活了。”

    张建没好气的说道:“安安才五岁,你不要太过分了。”

    “五岁也不小了,该懂事了,又不是我让她没爸妈的,我给她口饭吃,她就该对我感恩,我又不是做慈善的。”周琴剔着新做的美甲,吊梢眼里写满了刻薄。

    张建气的摔门而去,看到乖巧的坐在客厅的沈又安,叹了口气,走过去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安安,委屈你了。”

    沈又安抬头,那是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却仿佛一汪深潭,幽幽望不到底。

    张建愣了愣,心底有些发寒。

    以前的安安是个十分活泼可爱的小姑娘,沈力去世后,安安大病一场,病好后,人变沉默了许多,张建再也没见她笑过。

    可能父亲的去世,对孩子打击太大了吧,张建心底越发怜惜。

    “舅舅,开学我就上一年级了,爸爸说让我上蓝雅小学。”沈又安还带着奶气的声音很平静。

    蓝雅集团是本市最强大的贵族教育集团,分为小学部,初中部,高中部,配备最强的师资力量,入读的学生非富即贵,当然学费也昂贵的吓人。

    张建本想说他们这种普通人哪儿读得起贵族学校,可忽然想到他那个短命的姐夫,看平时的言行举止颇有些贵气,见识也不凡,家世可能不简单,想到送女儿读贵族学校也能理解。

    可那是贵族小学啊,他就是一银行的小职员,哪儿来的人脉把孩子送进去。

    “舅舅,赵叔叔说,以后我有困难就找他,他是爸爸的好朋友,一定会帮我的。”沈又安似是无意的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