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隐一身的戏服,戏里的扮相,朴实之中,更显得面庞清丽清澈。商邵为她拢好衣领,笑了笑,帮她把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微垂的眼眸里只看得进她:“见了半天了,连句商先生也不叫?”

    “商先生。”应隐朱唇轻启。

    “不喜欢这个。”商邵听了,又反悔,漫不经心地暗示叫别的。

    应隐心里七上八下地跳。虽然知道随时有人会从岔路口走出,再不济老杜也会回头,但她还是主动勾住了商邵的手指:“阿邵哥哥。”

    她细细的指尖是冰的,商邵捉住了,用自己指腹若有似无地摩挲一阵。

    “很想你。”

    没什么多余的情绪,一贯沉冷平淡的口吻,只是尾音带出了一点若有似无的叹息。

    应隐“嗯”了一声,吸了吸鼻子,削尖的下颏骨轻点了点。

    那阵热泪来得猝不及防,商邵不能帮她擦,只能无奈地说:“别哭。”

    应隐一手拢着衣领,一手抹了抹眼泪。她虽然咳嗽,多余的感冒症状倒是没有,鼻尖毫无阻碍地嗅到他的气息,淡淡的沉香烟草,还有那点洁净的味道,正如这里的清晨。

    应隐一心一意地闻着。

    怕老杜察出端倪,两人脚步再度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穿过坡下的田埂和梨园,沿着坡道一路缓缓上行,老杜的声音在前头忽高忽低:“这里一年也就做一个梨花季的生意,没什么人来,经济基础差,可得劳您将就一下。”

    柯屿早看出了。黄泥土砌的墙,木枝条做的篱笆门,头顶连片像样的瓦都没有。

    走着走着,在一户人家门前停了下来。

    “咦。”还是俊仪能认路,“昨晚上埋硬币的奶奶家。”

    商邵将这一句听清楚了:“什么埋硬币?”

    “啊。”俊仪掩住唇,来回看看应隐和商邵。

    “一个很老套的习俗,在树底下埋一枚硬币,想见的人会从远方回来。”应隐解释,又嘴硬:“是我替老奶奶埋的,她儿子在外地打工。”

    “那你帮他埋的时候,有没有顺便想一想你想见的人?”商邵借着俊仪的遮挡,捏一捏应隐的指骨。

    应隐脸上染上薄红:“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