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姑娘只是让这吴东选,要吴祥贵死,还是他死。吴东选了自己活,姑娘见吴祥贵难过,便用药洗了吴东腿上的镂身,吴祥贵便想杀死这吴东和女人……”

    狱卒斟酌着话语说道,其实元清正还把吴东丢到冰缸上足足两刻钟,又命人往吴东嘴里塞了颗就地寻的老鼠屎,骗吴东说是毒药,生吓得吴东把王家人指使自己假装吴祥贵的儿子的真相抖落出来。

    元清正又用了陈以绝珍藏的避行水,泼在那胎记上就会消失小半个时辰,跟伪造的镂身被洗去一样。

    陈以绝身上,总有许多好用的东西。

    元清正发现之后,倒是用的得心应手。

    此时陈以绝已经带人去王家暗桩布桩了,元川乌咬牙,只是对元振又行了一礼,弓着身子义正言辞道:“父亲,二姐到底也是吴叔看着长大的,此举甚为不妥,我们也不知道是不是吴叔伤心过甚,因而胡言乱语,此番言语也不可信呐!”

    “朱菽,阿姐问你,可知当时爹爹若未发现这军中被藏好的密信,整个元家会遭遇什么?”

    元清正站直了身体,双手拢在腹前,端庄的气质便显露出来,美丽的容貌在阴湿的地牢里也十分夺目,像暗夜里的圆月,清冷高华。

    “二姐……这与动用私刑何干?我……”

    元川乌试图转移了那话题,被元清正冰冷的声音打断,“通敌叛国,泄露军情,满门抄斩,九族皆灭。朱菽,你冠的也是元姓,也是元家人,与我身上流的是一样的血。你我都在祖奶奶膝下长大,在阿娘名下,并没有什么不同。”

    元清正顿了顿,笑容渐渐收了起来,目光森然地凝视着元川乌。

    “难不成,就你一人能全身而退?如此,还要护着这贼子?如今便是我杀了他,你也该站在,你阿姐我这边。”

    “……”

    元川乌被说得哑口无言,这时候若再说不该审问吴祥贵,便是告诉所有人,自己知道自己不是元家人,自己就是知道整场阴谋的幕后黑手,告诉眼前急起来直接拿刀砍人的元振,他就是那个叛徒。

    “爹爹,我累了,先回府了。”

    元清正甩了甩手,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留下已经被点醒的元振,审视着眼前养了多年的大儿子。

    “厉武士兮,尔徐行,记归欤。慈闱犹守家,尔之妻子尚于堂,众人皆侯尔归乡。武士勇也,而不惧,余仍在此守孤房。长之夜,夏之光,此无岁之祷,平安归来乎!”

    元清正坐在城墙上,喉间压低本来清若银铃的声音,轻声唱着。

    这首歌本是燕国镇北军每次上战场时,士兵的亲人们唱的。

    陈以绝办完了事匆匆赶过来,只看到那十三岁的女孩落寞的背影,耳边都是落在北风里的、饱含伤感的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