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固定月俸,便意味着胥吏无论品德好坏,均会在日常工作中勒索民众。

    没有正规编制,便意味着上级衙门无从知道下级衙门究竟有多少胥吏,甚至连本衙门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少胥吏。”

    “爹,妹夫他说的有道理,许多胥吏掺杂在其中,劣币驱逐良币。

    到时候他们连自己都养不活,今后县衙当中就会全都是收受贿赂的吏员,那些独善其身的吏员不被饿死,也得被排挤出去。”

    “没有人事档案,连具体人数都搞不清楚,自然也就谈不上针对胥吏的业绩考核和责任追究,亦即无法建立正规的胥吏监督机制。

    没有正规的监督机制,胥吏的贪污腐败便无法得到缓解。”

    王布犁接过话茬:“看似朝廷规避掉了养活至少数十万胥吏的薪俸成本,是赚到了。

    可代价是百姓们不得不承受无处不在的胥吏之害,两宋如此,今后亦会如此。”

    朱元璋其实清楚这件事,否则也不会给典吏发月俸。

    大明民夫工匠的饮食标准是“每名日给粟米一升”;

    长工的饮食标准是一年“吃米五石五斗”,每天大约吃米一点五三升。

    而典吏的俸禄,即便考虑到老人孩子少吃一些,也只勉强够一个五口之家不挨饿,而不会有盈余。

    府州县典吏中的外地人月薪五斗,则是连五口之家也养不活。

    朱元璋的考量,大概是认为这些外地人不会将全家老小都带到工作地。

    而且朱元璋对于胥吏很是鄙视,洪武四年他开科举的时候,中书省建议允许“府州县学生员、民间俊秀子弟及学官、吏胥习举业者”全都来参加考试。

    朱元璋特别指示说:“惟吏胥心术已坏,不许应试。”

    因为胥吏这个职业在他看来是天然造就坏人的职业。

    即使他手下不少人都是胥吏出身,连他最看重的女婿也是,但都没有让他对这个群体改变一丝一毫的看法。

    天底下各处衙门都少不了要用胥吏,但良家子弟只要做了胥吏,其道德与品性便已无法挽救,便极少有不祸害百姓者。

    再过几年,老朱就要把胥吏列为贱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