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言简意赅,仿佛对爱丽丝多说的每一个字,都会沾染不干净的东西:“来帮忙。”

    又是些奇奇怪怪的梦话,林格充耳不闻,简单地从嘴里吐出三个字:“七天礼。”

    分明是深夜,她却显得很精神,一点都没有困顿的模样。

    爱丽丝心中腹诽,强忍着睡意换上女仆装——原来的那套衣服已经变成睡衣了——把心爱的游戏机与卡带收纳盒挂在腰带上,又抓起一旁的耳机套在脑袋上,颇具科技感的银白兔耳使主人与那些普通女仆彻底划分界限,顿时有种特摄英雄变身完毕的成就感,在原地摆了几个意义不明的姿势后,才心满意足地推门离开,向楼下走去。

    随后便是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来到一楼的礼拜堂时,爱丽丝发现,不仅林格,连梅蒂恩也在,而且兄妹俩都有了新皮肤……我的意思是,都换上了新衣服。

    至于救济的物资,除了常见的“黑面包四条加半品脱牛奶”外,还能看见诸如“领取旧衣服两件”、“领取旧床单一条”、“领取亚麻布半捆”之类的记录、直接救济金钱的例子很少,但每次出现时数额都很大,而且也会有详细的描述,如爱丽丝看到的这一条记录:松石街的玛吉夫人,领取2镑10先令,治疗小儿子汤姆的热症,白教堂区的“人民公共医院”有相关住院记录,可以佐证。

    林格是一个好人吗?还是一个蠢人呢?

    她揉着惺忪的睡眼,嘴里小声嘟囔,抱怨着是谁大半夜不睡觉扰人清梦,然后门外传来了林格的声音:“下楼。”

    印象中,会在深夜偷偷摸摸举行仪式的,一般都是些见不得人的邪教,难道说……

    那么,梅蒂恩处心积虑地想要保住教堂,难道又错了吗?这是她父亲留下的遗物,是她的家,也是她的信仰。在没有犯任何错误的情况下,凭什么被他人决定命运?

    一头雾水的爱丽丝从他手中接过那本登记簿,而把位置让给了她的林格则朝厨房走去,再回来时手中已多了一根拖把和一条抹布。梅蒂恩乖巧地跑过去,从他手中接过抹布,然后兄妹二人齐心协力,开始打扫卫生,林格负责拖地板,梅蒂恩则负责擦拭那些橡木长椅,力求在礼拜开始之前,让教堂变得干净整洁。

    爱丽丝不喜欢玩粪游,她左看一眼沉默拖地板的林格,右看一眼勤劳擦椅子的梅蒂恩,忽然觉得自己特别罪孽深重,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便极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梅蒂恩则是穿着一套由修女服改装而成的衣服,裁去了下摆,换成轻便的短裙、白色长筒裤袜与黑色长靴,方便行动的同时,也显得更有活力。值得一提的是,她没有像普通修女那样戴着头纱,因此,那头粉色的中发便与整体黑色的修女服格格不入,但又有一种异乎寻常的和谐感,从感官上觉得矛盾,从心情上又觉得……好像还蛮适合她的。

    “没,没什么。”爱丽丝干笑道:“我只是在想,还要多久才能开始啊?”

    这家伙还真是惜字如金啊。

    那时恰好是天亮时分。

    “礼拜是白天开始,但现在就要做准备哦。”梅蒂恩及时开口,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叹息声传到兄妹俩耳中,林格无动于衷,梅蒂恩则抬起头,眨巴着萌萌哒的大眼睛问道:“怎么啦,爱丽丝姐姐?”

    林格更是懒得和这家伙废话,从祭台的抽屉里取出一本有些破旧的登记簿和一支钢笔,对她说道:“你站在这里,负责登记。”